漆黑的衣裳, 已然吸饱了水, 湿而沉重地?贴在他的身上,极其诚实地?展现出了他胸膛的每一次起伏,身体的每一次紧绷。

他的呼吸已粗重如野兽一般,身上的肌肉无声?的狰狞、紧绷、硬如岩石, 他的每一根青筋都仿佛在凸起、跳动,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也似乎都在被刺激得舒张、收缩。

冰冷的水,像是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 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令他浑身都生出了剧烈的反应。

但那种极可怕、极强烈的冲动,仍然像一团火一样的灼烧着他,令他苍白的皮肤透出病态的血色,有?什么极坚硬的东西,正紧紧地?贴住他腰腹部的皮肤。

杀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这本是一双极漂亮的翡翠色眸子?,不带任何偏见?的来看, 他是个俊俏的男人,这双眼睛的确令人见?之难忘……好吧,虽然按照以?往来说,一个人只能?见?他一次。

真是个吝啬的男人。

这吝啬的男人,他的绿眸总是充满了坚硬的东西,冷酷如荒野夜行的恶狼、冰冷如雪山之巅的积雪、坚韧如覆盖满了积雪的岩石。

但此刻,他的双眼竟是迷蒙的,有?点湿淋淋的雾气在其中游荡,连瞳孔都略有?些放大了,似乎已迷失在了一种极可怕的煎熬中,正亟待解脱、正渴求解脱。

能?带给他解脱的,只有?他自?己。

杀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气息颤抖而滚烫,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他苍白的胸膛,他瞧也没?瞧自?己一眼,反手脱下了衣裳,伸手一抛,就将那件吸饱了水的衣裳扔到了岸上。

这当然会弄脏他的衣裳……但一个再变态的洁癖,此时此刻也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月光落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肌忽然无声?的收紧,脊背弓了起来,令他的脊骨自?苍白的皮肉之下凸起了漂亮的形状,好似一条贯穿了他身体的长鞭,漆黑的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似乎在微微的发抖,似乎在忍受着某种极痛苦的感觉。

他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的痛苦,牙齿紧紧地?咬着,耳根通红,这种胭脂一样的红色可疑的蔓延着,令他看起来像是在苦捱什么酷刑一般,连手指关节的地?方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他的脑子?当然已经飞了,此刻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好像已想到了一双手。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就同她的人一般,娇娇小小、指甲浑圆,指尖是粉红色的。

她的手当然不可能?非常柔软,她是习武之人,手惯常会握刀,虎口与手指处自?然会有?一层薄薄的茧……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告诉她,虎口被刀柄磨得有?点痛。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刀法就足以?杀死那七绝妙僧无花了,刀法虽普通但娴熟,怎么看也不像个初学者?。

但她一直就是个很有?谜团的人,不是么?

他不在乎那些谜团,他只想起了那只手,那只手抓着那个叫“拍立得”的东西,对着刮胡子?的他轻轻一按,咔嚓一声?,留下了他的影像。她就蹲在他的沙发里盯着那张照片笑了,眼睛亮亮的,好像拍到了什么极珍贵的东西一样。

这感觉甚至有?点令他想躲开。

他配不上这样的珍惜。

他一直都这么觉得。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又想到了这种“他配不上”的眼神,还有?那双手,指腹即使有?薄茧, ろんぶん 一定也比他的手要更?柔软吧。

他的右手仿佛在发抖,他闭着眼睛,不愿想、也不愿看自?己在干什么,他并不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