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衡微微一頷首，唇角微微揚起，「很好，咬牙。」

裴時嶺的呼吸有些亂，但他還是緩慢地閉上眼睛，等待那份懲罰落下。

然而，意料之外的溫度，卻先一步覆上了他的左臉。

沈熠衡抬手，掌心輕輕貼上他的側臉，指腹微微滑過頰骨，帶著稍縱即逝的觸感，卻讓裴時嶺的喉結不受控地滑動了一下。

他知道，這並不是安撫，而是準備。

明明應該感到緊張，甚至有些抗拒，但內心深處卻浮現幾乎不可察覺的期待與興奮。

掌心的熱度令人無法忽視，像是無聲的暗示，提醒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啪

沈熠衡另一隻手猛然落下，結結實實地抽在他的右臉上，清脆的聲音在狹小的樓梯間迴盪，力道之大，讓裴時嶺整個人向後一晃，險些撞上牆壁。

火辣的痛感瞬間炸開，他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住了悶哼。

沈熠衡的手依舊貼著他的左臉，指腹稍稍施力，迫使他微微側頭，刻意控制他的姿勢。

啪

第二下緊接著落下，力道比第一下更重，帶著讓人眼前一晃的暈眩感，半邊臉火燙得驚人。

裴時嶺的指節發白，掌心抵著牆壁，卻沒辦法後退。

啪

巴掌第三次落下的瞬間，他的頭微微偏了一下，耳朵嗡嗡作響，嘴裡隱隱嘗到一絲鐵鏽味。

這力道，比上週五挨的巴掌還要重。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睫顫抖著睜開，目光有些渙散。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沈熠衡那天會說，“等您被正式處罰，就會明白現在有多溫柔。”

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

沈熠衡垂眸看著他，眼底一片平靜，沒有半分遲疑，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溫存。

「下班前，別忘了剩下的二十七下。」沈語氣很淡，像是在提醒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話一說完立即收回手。

裴時嶺忍受著耳邊的嗡鳴聲，低低地回應，「知…道了…」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尚未平復的震顫。

沈熠衡最後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很乖。」

他理了理袖口，準備轉身離開，走到安全門邊卻忽然停住腳步，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黑色口罩，單手展開，輕輕甩了下耳掛，然後遞到裴時嶺面前。

「戴上。」他看了眼裴時嶺快速腫起的臉頰，「如果您會介意被看見紅腫臉頰的話。」

裴時嶺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像是掠過一抹遲疑，但更深處，似乎藏著一種幾乎不易察覺的感激。

「謝謝。」

道過謝，他的手指微微顫動，迅速接過口罩，熟練地掛上耳朵，把半張臉遮住。

沈熠衡看著他沉默幾秒，隨後又補了一句，「等他們拿報表來記得道歉，可以讓您折抵七下巴掌。」

裴時嶺的眼睛微微一亮，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但這抹亮光在剎那間又暗了下去，眉頭微微蹙起。

道歉還是七下巴掌？

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指尖扣著褲縫，內心開始糾結。

他討厭道歉，更討厭在下屬面前低頭，但如果能少挨七下…

這個選擇突然變得難以抉擇。

沈熠衡彷彿早就料到他的反應，語氣似笑非笑，「看來，您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

他沒再多說，轉身拉開樓梯間的門離開，留下一臉矛盾的裴時嶺站在原地。

道歉，還是…

裴時嶺深吸一口氣，他覺得這個選擇，遠比剛剛的三下巴掌還要折磨人。

這一天的午餐，裴時嶺吃得異常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