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皇子封地定在那里,以保人心大权牢牢攥在手中,同时,皇帝也得个爱惜武将的贤德美名。

沈家是西北大功臣如今却在京城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这种舍命拼来的荣耀对于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只是一时的,国家不可能年年打仗,这条命更不可能回回都平安无事,短暂的风光过去,三年,五年,终究会在遍地王孙贵族的京城泯然埋没,当然,若想图个富贵好日子,也足矣,对陆峥而言,却远远不够。

如今他想要的是无上权势和地位。

他想日后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有能力保护好至亲。

换言之,他再也不想陷入从前那种仰人鼻息的无力困境了。

所以这个“留下”,仅仅只是开始,京城又何尝不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呢?

诸多思量盘桓心头,陆峥面上却是苦尽甘来、大局落定的平和,令人心安。

清和转过头默默揉了揉眼睛。

陆峥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自然觉察到了她波动的情绪,他搭在膝上的手轻微攥紧,温声继续道:“你阿姐这些年也立了不少功,她和祝荣大概要半月后才回来。阿九留在西南,待有合适时机,我会想法子把他调任回京城。放心吧,都好好的。”

“嗯!”清和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那你的府邸”

话未说完,谢玉璋从府里追了过来喊道:“陆将军!”

二人双双回眸,只见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微微喘着气停在跟前,笑道:“才听小厮来报陆将军大驾光临,谢某心中欢喜不已,本想把酒一叙,焉知陆将军已离席,今日宾客众多,谢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先向将军赔罪,还往将军海涵。”

陆峥起身,他穿着样式最朴素的深色衣袍,身形高大,拱手行了武将之礼:“大人言重了,只今日陆某有事在身,方才匆匆离席,改日定备礼登门,与大人一叙。”

谢玉璋笑着应下,这才注意到清和坐在一旁,他诧异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不禁道:“谢某眼拙,竟不知沈姑娘也在,陆将军与沈姑娘认得?”

刚才清和被这位状元郎打断了话,眉头微微皱着,不太高兴,闻言刚要张口,却听陆峥道:“陆某在西南时与祝荣交情尚可,他托我给沈姑娘带些东西,适才碰到,也是赶巧。”

“原来如此。”谢玉璋恍然大悟,又问了两句沈祝荣近况如何。毕竟都是在京城长大的,虽说交情不深,但世家之间总打过照面的。

陆峥大致说了些。察觉身旁有道灼灼似刀子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神色如常又十分迅速地结束这场寒暄。

谢玉璋还有阖府宾客要招待,自然也不能久待,他离开后,清和气呼呼地别开了脸,撂下汤匙碰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峥垂眸打量她:“怎么了?”

清和抿着唇,闷声不说话。

“我叫你一声沈姑娘,就生气了?”陆峥坐下,有些好笑地问。

清和“哼”了声,转头过来吃汤圆。

陆峥沉默一会,解释道:“外人面前,不宜透露太多,我们的关系,自己知道就好。”

“我们什么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清和抬头看着他,汤圆在嘴里,雪白的腮帮子鼓鼓的。

陆峥被问的一怔,眼帘垂了下来,低声道:“你自然是我妹妹。”

清和道:“我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怪怪的,你扯起谎来一本正经,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那万一你要是想骗我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