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氤氲。
她起身打算休息,敲门声忽然轻轻响起。
“姐姐,是我。在忙吗?”
言君嫣侧头,几秒后,神情不辨:“进。”
房门打开。
身穿青碧色衣袍的?男人笑容温润,手上捧着一个托盘,缓缓走进来。
托盘上的?药碗微微荡漾,药汁在灯光下呈褐红色。
“姐姐还没睡?你身体尚未好?,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
言恒与言君嫣相对而坐,瞥见桌上还没收好?的?灵报,皱了?下眉:“姐姐不必忧心?,言家一切都是姐姐的?,我这个家主当了?百年,若姐姐想要,我给就是了?。”
“你先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言君嫣挑眉:“我听闻你接管家族百年,除了?南州总族地?,其余四州的?分部已经不再来往联络。族内弟子?也换了?大?半,只能守住此地?。”
当初言君嫣并未继位,甚至连个少家主的?名衔都没有,言家却始终上下一心?,人人都向往南州总族地?,甚为奋发向上。
他一来,众人却都彻底心?灰意冷了?。
言恒一顿。
言君嫣抬手,漫不经心?收起灵报,声音平静:“你能力平庸,天?资平庸,家主之位不是我要,你给。”
“而是我不要,你才能捡漏。明?白吗?”
灯光下,男人脸色罕见僵硬。
......自从当上言家家主,他已经许久许久,未曾尝到过此刻这种?屈辱了?。
女人眉眼肆意,即便浑身法?力散尽,依旧锐利无?比。这并非权势与魔功强行堆砌的?虚光,而是骨子?里的?自信。
天?之骄女,不外乎如?此。
言恒沉默半晌,笑了?笑,点头:“姐姐说的?是,我本就不如?你,实?在惭愧。”
“不如?我就要惭愧,那人界谁能不惭愧?”言君嫣皱眉:“你如?今说话怎么如?此小气,从前虽沉默,可到底是有心?气的?。”
她骤然提起从前,言恒一愣,原本的?怒意竟轻易消散,只剩一点窃喜与试探。
“姐姐还记得从前?”
“我是经脉碎了?,不是脑子?坏了?。”
言君嫣不耐皱眉,腰间两枚玉佩温润一枚是随清今晚给她的?,能遮盖气息,令众人看不出?任何恢复经脉的?迹象。
他们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令言恒警惕。
另一枚则是长生送她的?,听说是青丘长老所赠,能牢牢护身。
言恒被她一句话顶回去,却不怒反笑,心?情很好?道:“姐姐说的?是。对了?,今天?与你交谈的?是何人?姐姐竟还设下结界,和他说了?半日话。”
从前言君嫣的?一喜一怒,都会令言恒紧张万分。这其中自然有在乎心?仪之人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对言君嫣实?力与权势的?敬畏。
她若还是从前模样,他便嫉妒又羡慕,痴迷又胆怯。
可言君嫣如?今成了?凡人。凡人,一辈子?都翻不出?风浪。
他便忽然“宽容”起来,允许纵容她的?要求,仿佛上位者看下位者,发怒也觉可爱宠溺。
然而灯光下。
言君嫣情绪很淡,只道:“与你何干。出?去吧。”
她看了?眼他,漫不经心?:“百年时间,你竟才进两阶,刚刚摸到化?神门槛。言恒,若你一直如?此,言家注定要败落。”
“......”
言恒咬住舌尖,尝到一股血腥味。
许久,他才勉强压下心?绪,将托盘上的?药碗递过去,声音僵硬:“喝药。”
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