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豫立低低地叹了口气,“我想尽力叫她欢喜,可好像总是弄得一团糟,惹得公主短短两天就发了好几趟火,压根就不待见我。”
霍靖安面色稍霁,状似无意地搁下酒盅,再不去碰。
“你们都是同塌而眠的夫妻了,怎还叫她公主,岂不生分?”
“我们……”薛豫立微顿,压低声音接着道:“我们还没同房呢……”
霍靖安的眼底有暗光一凛,“还没……同房……”
“嗯……”薛豫立有些苦闷地要去拿酒盅,突然想到钟玉河不喜酒味,就又缩回了手,“她不和我亲近,也不许我叫她娘子,我想和她更近些,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以后的日子还要很长,你多琢磨她的喜好,凡事多顺着她多替她想想,就算她的心固若磐石,水滴总能石穿。”
“霍兄说得有理。”薛豫立释然一笑,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用急于一时。
“你成婚不过两日,不多陪陪公主,怎么反倒叫我出来喝酒?”
“公主今早进宫去了,像是有什么急事,我……”薛豫立有些犹豫,可是想到早上钟玉河凄厉打滚的难受样儿还是说道,“我是有事想求霍兄帮忙。”
“公主她喜欢阴凉的环境,晒不得太阳,一晒就容易身子不适,灵犀宫就种着一排柳树给她遮阳,我也想在公主府弄一排,叫她住着能舒服些。”
“可是种幼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长好,我想直接从郊外挖些健壮的柳树来,可这不是个小工程,人力物力都是问题。”
“霍兄你门路广,能否……”
霍靖安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兄弟,说什么求不求,既是为公主的身子着想,我定然帮你。”
……
马车行得很慢,足足一个时辰还没到公主府。
徐徐的微风拂起车窗帘子的一角,钟玉河透过狭隘的缝隙,探看着街边嘈杂肤浅的百姓的生计。
要是他跟了钟鼓旗,以后可能就是要过这样的日子,他不懂,为什么打小儿就泡在金罐子里的钟鼓旗会如此向往寻常百姓的生活。
换做他,怎么也要保住荣华富贵向上爬,他觉得钟鼓旗蠢透了。
可就是刚才那个蠢透了的钟鼓旗都被发配边疆了还想着回来履行那个诺言的样子,叫他怎么也说不出嘲讽的话来。
他该是把钟鼓旗天真的妄想踩在脚下才是,可偏偏……偏偏他一言不发地送钟鼓旗上了马,注视着他融进茫茫的,去往边疆的军队里。
“公主,到了。”马车骤停,马夫出声提醒道。
钟玉河走下马车,却见府门大敞,人来人往,充斥着噪音和尘土。
钟玉河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恰好薛豫立打门口出来,见钟玉河到了便欣喜地迎上来。
“娘子!”薛豫立眉梢都带着喜色,拉着钟玉河的腕子迫不及待地要把事情告诉她,叫她开心些。
薛豫立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钟玉河一个耳刮子打得偏过头去。
“我刚被赶出宫你就上赶着骑到我脖子上来了是吗?”钟玉河的手臂都震得发麻,可想而知使了多大的气力,“府里要兴土木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还真拿自个儿当主子了是吗?”
薛豫立怔怔地抚上脸颊,红辣辣地发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你被赶出宫了吗,什么……什么意思啊?”
钟玉河竖状的瞳孔矗立,饱涨着丝丝缕缕的红丝,一滴一滴的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一朝落下高枝的忿恨委屈叫他像只被拔了羽毛的孔雀,敏感而仇视。
“最迟明天,父皇的圣旨就要下来了,没有传召和他的许可,我这辈子都进不了宫了!”
“我完了,我倒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