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一滴,但如果掉了……人若是有灵魂,活人的眼泪滴在?尸体上,灵魂会?被振动?吗?是什?么样的感觉?
沙漠不下雨,这连日来不间断的雨声让他偶尔深思恍惚。
期间?张绍成打?来过一个电话,“请”他回家吃饭,说爸爸很想他。
他爸两年前心脏手?术后便半退,公?司大权交给了张绍成。人之将?死,对张旬越发的好了,让张旬同父异母的哥哥很是不安,更何况张旬名下还有他死去的妈换来的股份。
张家家大业大,他爸有三个兄弟两个姐妹,下一代里不止张旬一个私生?子,家族纷争不休,张旬一直没兴趣参与,但鉴于他被虎视眈眈的那点股份是他妈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他自然要守着,时不时还要给张绍成找点事情做,好让他别?老是来找自己麻烦。
他在?沙漠里吃沙子的时候,委托老刘,也没让张绍成好过,之前的帐一笔笔地算,听说经他手?公?司丢了好几个大项目,把他爸气得心脏病差点再次复发,屁股下的高位摇摇欲坠。
大厦倾塌似乎就差一下的事情。
张旬毫不犹豫地应下,他借口拍戏一年没回去了,面子功夫到?了要做的时候。敷衍一个老人已经够麻烦,不想再多应承人,给媒体点料,把张绍成支走了。
张绍成这一年大概是心烦意?乱,声色场所出入得更加频繁,张旬一个月爆料一个,估计还能有一年不用见?到?他哥。
至于他爸,卧在?床上,年轻的保姆衣不解带地贴身照顾他。
老人见?到?他很开心,握着他的手?,但聊不上几句精神就不行了,念叨着“像、像……”,就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微弱,身形消瘦,有那么一刻,张旬觉得他真的死了,他妈病死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是在?还很年轻的年纪,比现在?的他大不了几岁。
像什?么?他妈,还是他?
切好的水果主人吃不了了,保姆一抬眼,脸红红的地把果盘递向张旬,称呼他“张先生?”。
张旬微笑婉拒,拨开他爸的手?,走出房间?,关上门。那保姆无事可做地掖了掖被子,在?他爸床边的椅子坐下,低着头,就一动?不动?了。
疾病有很高的遗传性?,如果能够选择,张旬希望自己的死亡是一瞬间?心脏的绞痛。
他迟迟没有结束休假,老刘主动?带了新的工作剧本来他家,坐下后,老刘指了指客厅角落里那几个大箱子,“你还留着?不扔?”
张旬翻着剧本,随意?瞥了眼,说:“哦,忘了。”
刘昌豪环顾四周,张旬这屋本来就空荡,没人住似的,多了那几个箱子,看起来好像多了点生?活气息,但更像要搬家的装修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