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垂敛的扇影落下,低低的笑声从唇边流出,如冷泉漱石,其声若击玉。
谢怀璧将脸偏了偏,他望向太极殿外,轻声念到:“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
他念着念着,就渐渐吟咏清唱起来,参差错落的古老楚调在木构的宫殿中回荡,像水银泻地,像丽日当空,像春天之于花卉,像火炬之于黑暗的无星之夜,字句中浪漫迷离、诡谲奇丽的神鬼奇兽仿佛正驾着云车从传说中不老之乡的郁罗萧台乘风驰来。
殿外明亮到晃眼的白色阳光只能照到阶前的一小块白玉砖,整个太极殿如沉默的庞然巨兽般蹲踞在阴影中,神情严肃的大臣各有思量,列在两道沉默地注视着,谢怀璧的唇边含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立在殿中,却好像已如诗中所咏一般驾八龙之万乘,与造化之主并驰,远游四荒八漠,在天地两维间俯仰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