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风殊绝找到他。
风神怕花惊云又出差池,干脆将他关了禁闭,一门心思让他修仙。寻常凤鸟通常要等五百年才可羽化,千年才可涅槃,而花惊云在风殊绝的引导下,在仙界的灵山灵水里,仅一百年就羽化飞升了。
虽说今非昔比,叫人眼红,在凤族所历过往仍是他心中的伤痛。
“几百年前你决意修仙,从此但行好事,再未曾开过杀戒,此番你杀了那么多人族,不知要折损多少功德。”花惊云道。
伏?听罢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旋即又有些愤愤:“可我当真不懂,我杀得是些畜生,怎也算得恶行?莫非苍天只准那帮老道杀妖,却不准我灭些不如人的畜生了。何况……那曾经是烈成池用毕生维护的家国,歌舞升平,末代却要落到这么一个狗皇帝手里,被糟践得民不聊生。狗皇帝死得不冤,他们死得都不冤。”
花惊云看到伏?明显波动的情绪,眼神有些黯然,问道:“为什么你遇上他总要搭一条命才罢休?”
伏?的话头一滞,哑了哑,说道:“我也不知道。”
“第一世是意外,第二世是意外,第三世是意外,难道世世都有意外?”
“第三世他因我而死,…此仇我怎能不报?”
“第四世呢,第四世也是为他?”
伏?一顿,拧着眉回忆了半晌,又缓缓地说道:“第三世我离开时,也心觉诡异,枉我修行数百年,苦修得数条狐尾,如若从来没遇着他,我早已是妖族不可一世的大妖,再好的天资也经不起此般消耗。”
“第三世后,我决心避着他走,然而天公做巧,…第四世他是书生,赶考途中被艳鬼缠了身,进去要歇脚的小破庙刚好就是当日我休憩之所。”
伏?如此说着,记忆又回溯到了当日。
那日,伏?则是火狐狸原身,仰躺在一尊废弃的神像旁边儿睡着大觉,庙外电闪雷鸣,银河倒泻,他睡得正香,做着天狐的大梦,两耳皆听不见。
就在此时,一位背着箱笼的书生捂着头冲进来,裤腿泥泞,全身都湿漉漉的。他匆匆忙忙地进来,将箱笼的书逐一取出,仔仔细细地摆在角落里晾晒,边晾还边低声背书。直到他将书都晾完,才脱去湿透的外袍,转身想找个地方晾干,却被个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了手臂,他浑身一麻,猛地抬起头来,瞧见只正睡得呼噜呼噜的火狐狸。
书生这一路来赶考都是独身一人,没有书童,也没有同乡,寂寞了数月,此番哪怕是见着只活狐狸,此刻同在屋檐下,书生心中也是欢喜的。庙外狂风怒号,冷风嗖嗖地往庙里灌,他怕狐狸此夜睡得冷了,便将还未完全湿透的中衣也脱下来,盖在狐狸身上,自己盘腿坐在一旁,脑袋倚着供桌的桌沿,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