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先皇是谁?为何他只是为女子做一架秋千,就全天下都知晓了?”
“那是人间的皇帝,他…”伏?正要说,又想起什么,止住了话头。
“皇帝那么厉害?若我当皇帝,也会随便做个什么事就人尽皆知吗?”
伏?把刨刀随手掷到地上,举起木板扣在他脑袋上,留下句“你只要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爹,什么是命啊?”烈成池把脑袋顶的木板扶下来,扔在地上,又急匆匆地跟在他爹身后去了。
“命就是命,擅长认命就是凡夫俗子的本事。”伏?走进屋中,从水缸中舀来一盆水,悠哉地洗着手。
“爹,怎么讲得你不是凡夫俗子一样?”
“你仔细看我。”伏?低下身去,指尖点了点自己的俊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在看了。”
“看出什么没?”
“没有,爹真好看。”
“我这张脸,就是超凡脱俗,就不是他们比得了的。”
烈成池皱紧小眉头,用力地盯,非要盯出这张脸究竟与其他人有何不同来。
门外有清风托着桂花香轻悠飘来,吹拂起他额前的发,而他当真就一直盯着。直到恍惚间,他眼前诡异地飘出几缕红丝,再一看,那伏?的眉宇间生出一点火纹额印,肩上竟不知何时蹲立了条大型的赤红狐狸,那火狐狸勾着毛绒的尾巴轻悠地甩,一双赤金瞳正在冷睨他。
烈成池呼吸窒住,被这景象惊得倒退了半步。他猛地收神,发现伏?已不在室中。
烈成池怔在原地,而屋中寂静无声,风也消散了,只余下门外那桂花飘的香味仍盈在鼻尖。
第14章 14. 乱红飞过秋千去
冷月环一消失就是数月未归,那空荡荡的秋千始终无人相坐,直到满庭的桂花香散尽,枯黄的叶也落下,她才是重新出现在了这里,怀中还抱了一柄长剑。
“你去哪了,谁的剑?”
那时正是夜深,伏?坐在自家的屋檐顶上,手里捧着个天青色的碗,长袂飘举,对着天际的勾月的兀自饮酒。上下隔着一层青黛色的砖瓦,烈成池在下头的寝房中睡得正香,满天星辰入梦,浑不知他寄父又跑到屋顶上去偷偷喝酒,对着悬空的一轮月亮故作潇洒。
“是他的剑。”
冷月环抱紧了手中的剑,三两步就轻盈地跃上房檐,站在伏?面前,她怀中的剑共月色一同泛着冷辉。
“我在锦悠城南的朱庄,遇着了一位道长。”她坐下来,怀中的剑却没有放下“那位道长性情孤僻,为人寡言少语,冷得像落满白雪的西眉山巅,千年不化,鸟兽罕至。”
“听起来真不怎么样。”
冷月环瞋了他一眼,又说“可他长得真好看。”
“别忘了你是妖,他是个道士,你们不共戴天。”
“他的眉峰很淡,那双瞳仁是冷墨色,他伫立时如远山,而来时如风至,你说他怎会是凡人呢,他定是谪仙吧。”冷月环却是充耳不闻般的,只顾说着她的白衣郎,嘴角翘得要比刚才还更过分了点儿。
“不就是长得好看?傻姑娘,你也太容易上钩了。”伏?摇了摇头,又喝了口酒。
“我遇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容易上钩呢!我见他的第一眼,他背着剑匣从我面前而过,不带半点神色,眉宇间隐约蹙着些厌烦,好像看够了这红尘的白浪。”她托着腮仰头看天边的勾月,一句又一句地如数家珍。
“那时我想,这位道长一定是无牵无挂,这尘世中谁能有本事让他去牵挂呢?”
“你要伤透我的心了,到现在都没看见我给你做的秋千。”伏?假作心碎,又倒下一杯酒来,往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