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云的一双凤眸滞住了,险些不敢与伏?搭话,犹疑片刻才道:“我听说霞川出事了。”

“嗯。”伏?只是嗯了一声,仍在打理碧桃。

“爷爷他……”

“不在了。”伏?答道。

花惊云哑然。

他环顾伏?所处府邸,不知这是在哪,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却满溢着血腥气。他越靠近这些碧桃树,血腥味就越浓,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看向那碧桃树的底下,黑色泥土都是新翻出来的,仿佛埋过什么。

“你……”花惊云惊诧地看向伏?,却见对方神色如常,“难道那些谣言是真的,你…入了魔道?”

伏?剪下一支碧桃,看向他,沉默良久,才道:“嗯。”

“为何?”花惊云关切问道。

“我遇见了一个人。”

“谁?”

“啼野。”

“你是说……魔祖啼野?”花惊云不敢相信所闻,“他不是魂飞湮灭了?”

“他还活着。”

花惊云蹙起眉,啼野这般危险,凡是靠近他的,不管仙妖人鬼神,哪有谁能留得命在?!

“啼野也去过虞渊城,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虞渊城…你为何会去那儿?”

“找一颗佛心。”

“佛心…”花惊云思索片刻,反应过来,语气含愠,“你还是为了他!”

伏?不语。

明知是砒霜还要吃,明知是烈火还要扑,循此往复,不死不休。这空荡荡的府邸不知埋了多少枉死的尸体,魔修残暴,估计这些生前全被伏?用来魂祭炼体。

花惊云感到惊怒,亦无法明白此执念。如今的伏?,已不是他记忆中风流爱笑的那个人。

他打量着伏?,对方用了这么多活人魂祭,面色却还是如此苍白,不知经历过什么折磨。他想对伏?说些什么,却深知无论再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

杀人盈野、天雷索命、痛不欲生、苟延残喘、炼体续命。

伏?不知这样的日子过去多少年,如此反复,如此较量,他与天逞狠,待看自己究竟能活到哪一日。

然而随着年岁流走,他终究还是斗不过天,杀多少人也是杯水车薪。他浑身是伤,反复地愈合,直到再难愈合。

伏?心里清楚,自己连条尾巴都没了,身体虚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下次天雷来临,如果他没熬过去,那便是他真正的死期。

……

有一天,他来到一座新的城,他不关心这是哪里,不关心此处风情,眼中只有无尽杀业。

他杀了很多很多人,城里人都怕他,夜里再也不敢出门,甚至不敢点灯。他是彻头彻尾的邪魔,成了这座城里最可怕的传说。

有天,他跟着一个老头儿走出城门,现在早就没人敢夜里离家了。

伏?并不急着杀他,只是跟着这个老头儿。

老头儿背着一个竹筐,里头装着斧子,怕得直哆嗦,小心翼翼地往城郊走,丁点儿动静都惊恐地回头张望。

既然这么怕,何必还要出来?

伏?心中不解,直到他想起来这个老头是谁。

老头是个蹲在街边卖柴火的,一大把岁数了,从天还没亮一直叫卖到街上无人烟,不辞劳苦。

可这大半夜的也还要出去劈柴?昼夜忙活,不阖眼的吗?

他又想起来,老头儿似乎有个久病在床的小孙女。那次他路过老头儿摆的柴火摊时,曾听旁人议论过,说是爷孙都很可怜,命运不公。

伏?站住脚步,目送老头儿战战兢兢地走进荒郊野岭。

也罢,老头儿年纪太大,他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