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本心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来没变。
他还是牵挂冷月环,听说她在与狼族打斗时,受了很重的伤。伏?在人间里兜兜转转,找了五年,还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在这人间,他只余下一个地方还没去,那就是青霄宗。
他在找寻冷月环的过程中,倒是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一世的和尚,果然还是个和尚,只是穿得有些粗糙了,布袜青鞋,披着黑色的海青,拿着一个钹,看起来穷得叮当响。
伏?跟着他的行踪,知道了他在哪个寺庙。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和尚这一世与往常不同,没有众生顶礼膜拜,没有香火旺盛的恢弘庙宇,没有围坐念经的数百僧人。
他就只是一个居于深山,隐世修行的和尚。
伏?沿着蹊径往山上的古刹走去,周遭古树参天,树影斑驳,影子落在他所行走的幽径上,遮出一片清凉的阴翳。深山里莺啼鸟啭,时不时传来呦呦鹿鸣,灵气充沛得很。
伏?逐阶往上走,目光落在台阶上,嘴里念念有词。
在他的心里,正在纠葛一件事。
应当以什么面貌来见和尚。
他这次回来找和尚,心中别有企图。如果和尚记得他的脸,记得他是妖魔,便能一眼看穿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如果在和尚面前换一张脸,偏偏伏?只对自己的脸满意,不愿用别的脸。那刀疤僧人说得对,皮相也是种罪过,比如当下,他就想不出比自己的脸更称心如意的。
除非说,换一种性别,化作一个美女,那和尚定是认不出了。
这深山里幽静没有人烟,放眼多达几千阶的蹊径上只有伏?自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正走在石阶上的人,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数着一和二,每迈一个台阶,就百无聊赖地给自己换个性别。
如果这台阶是单数,他就用自己的面貌去见和尚,如果台阶是双数,他就往下退一阶,再给它数成单数。
只见那幽僻的小路上,一道红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沿阶而上,那身影时而如玉树临风,时而如弱柳扶风。
说来说去,伏?就是在给自己找乐子,不是来真的,他尚且接受不了就这么当个女的。
就当伏?沉浸在这无趣的把戏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上方传来。
“这位姑娘,深山危险,你为何独身在此处?”
伏?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惊愕地瞪向来者。
僧人提着水桶,正要下去打水,本是好意关怀,却见那姑娘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衣冠不整,冒犯了姑娘,于是低头检查了身上的海青,并没有无礼之处。
“姑娘?”这红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浑身好端端的,却像是受了惊吓。
伏?张了张嘴,干咽口水,有苦难言。
僧人见那女子为难的样子,猜测她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神情古怪,不惜赶夜也要来山上。
“天快要黑了,这山中猛兽繁多,不能多留,姑娘先去梵刹之中避一避吧。”
伏?迟疑地点头,在心中一阵咆哮,不知他现在变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这山峰着实是高,这数千阶着实是长,二人走了一炷香,都还没望到梵刹的影子,孤男寡女两相尴尬地沉默着。
后来,还是僧人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疏离客气地问道。
“贫僧法号无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我叫…”红衣美女蹙起眉,嘴里碎碎念,好似对着自己的名字苦大仇深,一筹莫展。
无尽见她如此,以为是姑娘受到的打击太大,当下神志不清了。
“若是不便说,不说也可以。”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