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街的?喧嚣不同,雅间悄然无声,只有书案后?一道?气鼓鼓的?影子。

走?近瞧,书案上供着的?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只圆滚滚的?狸奴。

在宋府养了?将近一个?多月,奶糕如今身子安然无恙,能吃能喝。

它也是不怕生的?,在宋府时常常上蹿下跳,闹得府上鸡飞狗跳。

偏生它又生得极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看,想生气也生不了?。

只是今日奶糕却在姜氏那踢到铁板。

宋令枝这半个?多月一心扑在奶糕身上,自然无心功课。姜氏得知后?,狠狠将人教训了?一顿。

又想着将奶糕送去乡下的?庄子,不让宋令枝玩物丧志。

宋令枝气急,当下抱着奶糕离家出走?。

幸好她先前包下茶楼整整三?个?月,如今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秋雁望着书案后?愁眉苦脸的?宋令枝,无奈挽唇。

“姑娘今夜真?不打算回府了??”

宋老夫人前去寺中礼佛,宋瀚远又在宫中赴宴,府上只剩宋令枝和姜氏两位主?子。

秋雁也想不通,姜氏为何对宋令枝从?未慈眉善目过。除了?训诫,还是训诫。

主?子的?事,秋雁也不好多嘴,只得拣好话哄着宋令枝。

“夫人也是为着姑娘好,这些时日姑娘确实没练过大字,夫人生气也是应当……”

宋令枝气恼:“奶糕是哥哥送给我的?,她休想送走?。”

话落,又将案上的?字帖推在地上,宋令枝从?椅子上滑落,抱着奶糕往外走?。

“我才不写大字,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宋令枝鼻翼耸动?,“没事的?,我也不喜欢她,我……”

迎面撞上一抹黑影,宋令枝捂着额头,气呼呼仰头望去。

“怎么都欺负我,我要同祖母说去……”

余音戛然而止,宋令枝瞠目结舌,瞪圆一双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脸上的?愤怒褪去,转而是心花怒放。

“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今夜宫中事多,沈砚定然脱不开身。

沈砚垂眼,对地上散落的?字帖视而不见:“在做什么?”

宋令枝心虚别过目光:“我、我想练字来着。”

小心思转动?飞快,宋令枝眉眼弯弯,“既然哥哥来了?,那枝枝自然是要陪哥哥的?。哥哥,城北今日有烟火……”

“不必陪我,功课重要。”沈砚淡声。

宋令枝唇角笑意僵滞,挽着沈砚衣袂怯生生:“哥哥,你更重要的?。”

小姑娘惯会哄人,一双浅色眸子似蕴着秋水盈盈。

沈砚漫不经心:“想跟着我还是去城北?”

宋令枝不假思索:“自然是跟着哥哥的?。”

沈砚颔首:“那就?在屋里练字。”

宋令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讷讷张了?张唇,低垂着眼眸,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

不情不愿爬上太师椅。

毛笔攥在手心,宋令枝看看沈砚,又看看字帖,唇角抿平,终落下一笔。

烛光在风中晃动?。

若是往日,宋令枝定然是坐不住的?。

她不爱念书,又是孩子心性。先前在府中,每每念书练字,宋令枝总有一堆由头。

一会说自己手酸,让侍女?为自己捏手。一会又嫌弃烛光灼目,烫得自己眼睛酸疼。

再不然就?是口渴啦,饿啦。

只是今日,沈砚就?坐在窗下,宋令枝半点?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练完五张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