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尾厝村,陶女士也不离开,林希微就只能请她进去喝茶。
“你妈妈不在家吗?”
“嗯不在,我嫂子弟弟结婚,让我妈妈也过去帮忙了。”
陶静昀坐在了木椅上,看着院中茂盛的莲雾树,还有晾晒在风中的衣服,她神神秘秘地说:“我以前也住这样的房子,不,比这差多了,我养爹欠了赌债把我卖了,后来跟船南下了,一个人打三份工,太苦了,都这么苦了,我居然还能瞎编小说,信了番薯的鬼话。”
“说起来我也是陈教授的学生呢,他南洋办学,不收钱的,想念书就来,陈教授应该很后悔,因为他儿子被我骗走了。”
林希微一直以为陶静昀也出身富贵。
陶静昀好像看出她的疑惑:“因为我会伪装呀,不然我怎么嫁到人家家里?只可惜,婚姻也像狗屎,再不离婚,我就一把刀把陈伯鸿的脸都划花了。”
她说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平时装得太好,有点压抑了。不过,现在陈家比过去好多了,不在南洋了,关系就简单了,新时代了。就是……我应该给阿越留下挺多阴影的。”
陶静昀回忆着,中午儿子给她打的电话,忽然又问她离婚后开不开心,当然开心啊,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开心,少女时为钱苦,婚后为情苦,现在只愁交稿日期。
她温和笑:“他小时候应该没见过正常的妈妈,不是哭就是发疯吃药,你怕吗?”
林希微下意识地就摇头:“哪有什么正常人,我也经常偷偷哭的,还会对着我大哥发疯、摔东西。”
“真的吗?那我比你严重了,以前不吃药都控制不住想砍陈伯鸿和我爸的情绪。”
林希微感慨:“那你还挺好的,一吃药就稳定了。”
陶静昀忍不住大笑:“我离婚的勇气还是 10 岁的小孩给的,我虽然是个失败的罗曼蒂克作家,但我有个可爱的罗曼蒂克儿子!”
……
林希微登机前,在机场的电话亭给沈曜辞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接待郑局的事。
沈曜辞说:“好的,谢谢林律师介绍的大业务了,你看见阿越了吗?”
林希微心疼话费,打去香港一分钟要两三块,她想也不想就挂断了,她怎么看见,陈淮越昨天下午就坐专机去香港了。
这是林希微第三次坐飞机,机票和登机牌跟她出国的时候一样,要人工手写具体信息,不一样的是,那时还需要乘机介绍信,现在不需要了。
林希微排队登机,比对着号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当她看见了位置前排的男人时,微微一怔,再看到趴在椅背上,拿着花,黑瞳亮晶晶的小朋友时,说不出那时心口涌动的情绪是什么。
只是想,的确是罗曼蒂克作家的好儿子。
川川拍了下大哥的肩膀,说:“嫂嫂来了,嫂嫂来了。”
那男的头都没回,冷漠地“嗯”了一声,只顾着看他手中的报纸,时不时就翻了一页,好像看得多认真一样。
“嫂嫂,这是我给你摘的花花。”
林希微觉得川川有点像那只和尚鹦鹉,兴奋的时候就叽叽喳喳,小脸红扑扑的,他把花给林希微,还求问空乘姐姐能不能换位置,他要坐到嫂嫂身边。
空乘很为难:“现在不可以哦,要起飞了,小朋友。”
她给川川发了好多玩具,一个装满文具的小书包,一个乐高玩具,一个鹭航的飞机模型,还有一个望远镜。
等到飞机平稳飞行,可以自由走动了,陈淮川迫不及待地走到林希微旁边的空座上,说:“嫂嫂,你用这个。”
他给的是一个望远镜。
林希微把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但她用望远镜对准的是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