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梅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一心只有铜板的女儿。
白鹭洲另一边的倪知禾也激动得哭了,身旁的男人犹豫了下,想伸手抱她,被倪知禾推开了,她看着漫天坠落的烟花,仿佛看到了资本市场的金币洒落。
多好,他们赶在回归前做了境外上市项目。
烟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林希微和陈淮越跟着众人踩街,今年的鹭城街上已经见不到什么繁体字了,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也渐渐变少,港风褪去,一路依旧能看见鹭城从 1980 年开始的璀璨。
80 年修建的国际机场,80 年中美合资的华美卷烟厂广告,80 年就有了歌舞厅的鹭城宾馆,84 年大哥工作过的海上乐园舞厅鹭江号,85 年起接待过无数外国政要的悦华酒店,全国第一家外商独资新加坡大华银行,89 年她和陈淮越去过的新加坡酒店夜总会,94 年她和陈淮越重逢的海景国际大酒店。
林希微想到自己留学的时候,她说:“因为鹭城发展得挺好,有钱的华侨实在太多,到处都是大楼、别墅和庄园,特区又思想开放,出国的人也多,和别地的留学生相比,我到美国没有觉得城市差距特别大,只是律所和公司的差距太大了,他们能做的项目,我们完全融不进去。”
她又说:“如果我没出国,我们现在应该也分手了。”
陈淮越微笑:“假设的事情,谁知道呢?”这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没必要去假设,如果希微没和他重逢在海景酒店会怎么样。
林希微和他十指紧扣,一人提着鹦鹉笼,一人推着狗狗车,是啊,假设没有意义,因为无论如何,92 年律师制度改革后,她一定会出去看看,就算不是当年,也会是现在。
康明雪跟她爸妈也带着女儿,也挤在人群中,女儿困了,乖乖地趴在康明雪的肩膀上睡觉,她看见了林希微推着车。
“希微。”她走过去,才发现里面是小狗。
“康师姐。”林希微觉得小孩长得真快,康师姐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康明雪笑道:“两周岁了,等明年她上幼儿园,我就轻松了。”
一旁康师姐的妈妈道:“哪里能轻松,我带孩子她都不放心,出门一趟写了两张纸叮嘱,我哪认得字,还得她爸念给我听。”
林希微笑了笑,只说:“师姐就是很细心,所以她当主任的时候,大家都很服她。”
康明雪看了林希微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她把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身上,所以也没时间联系旧友,不知不觉交友圈子就只剩下了家人。
也就希微还记得她曾经是兴明的主任,行政执行人。
分别前,康妈妈劝诫林希微:“趁年轻早点生,明雪以前就是太拼了,没有早晚地加班,把身体搞坏了,30 多岁想要孩子,又搞律所,累得几次流产,最后保胎针打了这么多,才有了茜茜。”
大所里女律师流产并不少见,林希微在纽约实习时,隔壁团队的大老板就过度劳累没保住孩子,她团队的顾问生产前还在回紧急电话,让客户给她几小时生个孩子。
谁也不想被取代,流失客户。
陈淮越打开公寓的灯,鹦鹉总算被放出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去踩一下小狗的脑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睡觉。
夜深人静,触手皆是湿滑的汗,林希微的手搭在陈淮越的颈后,无声地纠缠,她嗓音微颤,陈淮越却听得清晰。
“你下个生日的时候,我们去领证。”
陈淮越咬了下她的下巴:“那天没开门,你什么意思?”
?d林希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初六不上班。
陈淮越知道省钢项目在收尾阶段了,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