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秋宇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他们的目标是我。”
陈麟声愣住,问:“所以呢?”
“所以,尽管抛下我,”麦秋宇说,“我会给你一个电话,等你安定下来,让他帮你买机票。”
陈麟声陷入沉默。
他本想通过这段旅行拉近和麦秋宇的关系,没想到会踏上逃亡之旅。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找到妈妈。假如生死关头真的来临,他当然要抛下麦秋宇,他没有义务留下。是麦秋宇要他来墨西哥的,是麦秋宇招惹这墨西哥黑帮的。他们只认识了几个月,没必要为这段关系赔上性命。麦秋宇也说了,尽管抛下他。是麦秋宇自己说的。反正他本来靠近麦秋宇就是不怀好意,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能生死与共的关系。
“我知道你有求于我。”麦秋宇说。
一瞬间,陈麟声浑身僵住,连呼吸都暂停。
“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跟我来墨西哥,我猜,你一定是有求于我,只是我们认识不久,你不好意思开口,”麦秋宇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我本想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坐在冷气充足的车里,陈麟声感觉自己的心和胃好像揪在了一起,惩罚一般的痛。
他忍住这份疼,苍白开口:“不一定会有事,或许只是我们......”
下一秒,世界骤然猛地倾斜,时间也好像变慢,撞击的巨响伴随玻璃破碎声灌入耳膜,整个车头越出公路,侧着压进灌木树丛。系紧的安全带勒得陈麟声肩膀几乎断裂。他大口呼吸,手臂被玻璃划出的伤口也开始发疼,鲜血直流。原来濒临死亡,真的犹如电影漫长镜头。
他什么也听不见,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喘息,头痛的厉害,眼球也昏沉发胀。
“Ricky,”他深深喘着,转过头,“Ricky?”@?玖一弎玖???叁?零$
一瞬间,陈麟声大脑一片空白。
麦秋宇坐在窄小的驾驶位里,垂着头,双眼紧闭,刺眼的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慢慢覆住眼皮。
“Ricky......”陈麟声抬起手去摸麦秋宇的脸颊,沾了一手心鲜血,温热的,粘稠的,如同千斤铁水,坠着耗尽他的力气。他想起父亲,想起那缸金鱼,模糊的血肉,冰凉的尸体。他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他的手从未如此颤抖,就好像他的心脏从未如此狂跳。他要喘不过气。
陈麟声颤着手去探麦秋宇的鼻息。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上。
感谢上帝。
撞他们的那辆桑塔纳上已经走下一个人,正是雅各布。
他带领的另一个人正开着车慢慢倒退,陈麟声所在的车也随之一抖。
陈麟声握紧口袋里的刀。
雅各布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
二人对视几秒,雅各布开口:“你走吧,让我的人带你去机场,离开墨西哥,回家去。”
“你背叛了翠斯特,是吗?”陈麟声面上镇静,握着刀的手正在发抖。
雅各布看着他,无悲无喜。
一阵沉默后,雅各布又说:“走吧,趁我没有反悔。”
“我怎么知道你的人会不会半路把我杀掉。”陈麟声依旧没有动的意思。
雅各布弯下身,直直盯着陈麟声,“如果你死了,那这就是你的命。”
“你认了你的命,是吗?”陈麟声丝毫不让。
雅各布嘴唇动了动,伸手压住陈麟声脸上的细小血痕:“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走,你的命就是被我们玩腻以后,砍掉手脚,摘走器官,Ricky一定不想看你这个样子,别让他伤心。”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陈麟声问。
“让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