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秋宇看起来却像是有九十九条命。

他不仅不怕,还将筹码递到了陈麟声嘴边。

“吹一口。”麦秋宇笑眯眯地

陈麟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从前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桥段,纨绔子弟带女伴进赌场,最爱她的时候,将她当作福星、救世主和运气女神,仿佛只要她肯启唇吹一口气,他就能战无不胜。哄人也哄己,少女也往往是害羞却跃跃欲试地吹了,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旺自己最心爱的人。

生死攸关,麦秋宇还有闲心玩这套把戏。陈麟声瞪他一眼。谁也旺不了赌鬼。

麦秋宇没挪开,将筹码又递近一寸:“只吹一下。”

他真的不怕,不然也不会在此同他消磨。

他不怕,就一定有办法,

想着,陈麟声对着筹码试探地吹了一小口气。

麦秋宇被他吹得指节发痒,他得逞,收拢手心。他转身下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离赌桌太远,陈麟声只看见麦秋宇的背影,宽肩窄腰,潇洒。

骰盅最后一震,嗡嗡作响。即将揭盅,所有人都围上去。抵着陈麟声的枪也松了,收进腰身。这群墨西哥人不过是想逼麦秋宇出手罢了。

只要麦秋宇肯出手,他就不会有事。

陈麟声松一口气,他后背全是冷汗,浸湿了衣服。

他也走上去,找了个缝隙站。赌桌面上数字复杂,他看不懂。庄荷揭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颗心被缓缓提开的盅盖牵扯。

陈麟声和麦秋宇隔了几个人站,捎一歪头就能看到,灯下的麦秋宇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关心结果。他想到麦秋宇刚刚说,自己不赌博。可他终究还是赌了。只小小一枚筹码,看似无碍。但所有深渊,都是由蚂蚁啃食出的小洞进化而成的。

陈麟声看着麦秋宇的脸,心中沉重。

他是为他赌的。

就算麦秋宇有万贯家财可以输,就算。

麦秋宇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的眼神转过来,和陈麟声撞在一起。

陈麟声下意识躲开。

麦秋宇赢了。

是赢了好,还是输了好?陈麟声感到恍惚。

揭盅时,长睫毛也凑过来看,看到麦秋宇赢了,她有些许失望。打手们将枪都收了起来。

长睫毛将桌上的钻石珠宝连带着往麦秋宇这边一推,光洁珍珠和璀璨钻石乱滚,像赌桌上的雨。

麦秋宇看也没看,只捞走了帽子,重新扣回陈麟声头上。

陈麟声被他压得低头。

雅各布带他们去吃午餐,就在在赌场外的西班牙餐厅里。

餐桌上,麦秋宇一直没有说话。

“翠斯特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她心情不好,”雅各布的中文说得很慢,“米格尔去世了。”

麦秋宇动作一顿。

“米格尔是翠斯特的小儿子。”雅各布向陈麟声解释。

陈麟声脑海中闪过长睫毛脸上掩不住的倦容。失去至亲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不需要解释。

“替我买一束花。”麦秋宇说。

“反正你总是会赢,不用担心。”雅各布吞吃一口菜叶。

“我没想到这次会赢。?”麦秋宇说。

一句话震住两个人。原来麦秋宇没办法,他就是纯粹在赌。陈麟声吃不下了,他感到一阵后怕。

“那你以前怎么赢的,翠斯特已经把你的名字加进黑名单了。”雅各布也吃不下了。

“出老千。”麦秋宇云淡风轻。

“我还以为你是天才。”雅各布喃喃道。

“赌桌上没有天才,”麦秋宇说,“只有输家。”

雅各布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