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她定定神,将外?头情况如实告知:“姑娘不知道,这?几日我们萝州是大出了风头,从前听都未听说?过的一些大人物尽往这?跑,今日一早不知出了怎样的事?,有好些白衣修士大人捏着画像逐一破门,任是什么高门大院也?照闯不误,大门后门都堵着,任谁要是敢反抗,直接扣押了带走。”
“就连我们这?等在萝州生活了一辈子的糙妇人,也?得查户籍,有左邻右舍互相证明才能算数。”郑二娘一想到方才的画面仍心惊不已,用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道:“如今先从城北开始,一条条街地查,别?的道也?有人,只要看到形色匆匆的,立刻就上来?了,我方才过来?走的是小道,都险些被人逮住。”
温禾安有点不开心地拧拧眉,问她:“我们这?也?得查?”
郑二娘觉得这?反应太正常了,都是名声不菲的大人物,谁能乐意自?己被扣着查,别?说?他们了,就是自?己这?等蝼蚁般的存在心里也?窝着点气性呢,可这?话她倒不敢附和,含糊着回:“……大约是要的,照他们的架势,明早就得查到这?儿了。”
跟陆屿然给出的时间相差不大,也?就是说?,王庭的人最早深夜,最迟明日清晨就要查到这?儿。
郑二娘后怕完,又陷入另一重?忧愁中,觉得心与肝都揪到了一起,喃喃自?语:“但愿不会发生战乱……不然叫我们这?样的人,可怎么活得下去。”夫郎病倒了,一家人连跑都跑不及,只能等死。
温禾安原本才拿起四方镜,闻言又放下,看着惴惴不安的郑二娘道:“不会的,他们只是找人,不会开战,别?担心。”
郑二娘不由?得一怔,还未回过神来?,又听她道:“真的。”
看着眼?前端坐的女子,郑二娘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世道乱如麻,修士与凡人云泥有别?,他们少?有正眼?,少?有宽慰,即便是有,也?是教养所致,为博名声,全是敷衍。可她所说?这?两句,却叫人感到一种真心,一种同样经历过战乱与苦难,知道生存不易,因?而能真切共鸣的真心。
郑二娘摇摇头,心中觉得很是奇怪,但得到这?样两句笃定的话,心到底安定不少?,干活又恢复从前的风火劲。
温禾安拿起了四方镜,林十鸢早上找了她,现在又开始发消息。
【我这?边两位九境已经到了,刚到。】
【现在这?种情况,你真要出门?】
温禾安盯着前一句话看了半晌,这?在上下动动手指回她:
【出。】
那边林十鸢像在守着她的消息,她一吭声,那边只隔了一会,就立马发来?了长串消息,语句缜密,想必斟酌许久了。
【二少?主,我们虽有口头合约,可这?次兵行险招,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是没能瞒住王庭的人,我会当场撇清一切关系,也?没法从王庭手下救下你。】
温禾安通情达理?地回:
【应该的。】
林十鸢也?不知是噎了噎还是舒了口气,紧接着问:
【你打算如何做?】
温禾安从书桌上摸来?了纸笔,又用手巾将石桌擦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才将纸笔铺上。每次遇见什么棘手的,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的事?,她都习惯在纸上描画一阵,但拜她糟糕的画技所赐,没人能看懂那团扭曲的墨渍线条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