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尝一遭患得患失,自我?怀疑,日渐自卑的滋味,他开始昼夜不分勤勉修炼,但因为生来的缺陷,一直在七境停留,每次尝试突破时如遭凌迟,痛不欲生。

一次被?温禾安看?见了,她蹲下身,抽掉他覆眼的绸缎,看?着他双目淌下的血痕,与?他对视,皱眉:“不行的话,就算了吧?”

她好像在心疼他。

江召当时视力受损,听到这话,仍要竭力睁眼观察她的神情,她皱眉的样子,不认同又有点无可奈何的语气,他心头一顿,即便?知道?她喜欢不贪求的人,也仍是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能不能……我?们好好在一起。”

就像现在这样,不论什?么家族,什?么修为,什?么流言蜚语,他们两个始终在一起,一直。

温禾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叹息:“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温禾安答应了。

自那之后?,温文尔雅的王庭公子可以为了她赴死。

他在温禾安身边的时间长了,长到传入了王庭的都城内,他父亲的耳里,王庭给他传来密信,提出条件,允诺他权势,地?位,财富,以及修为可以破至八境的可能,温流光再三与?他私下交涉,亦许了无数好处。

江召面不改色地?拒绝了所有东西。

家族,亲缘,修为,他都不要。

他已经有二少主了。

江召变得贪心了,他知道?这犯了温禾安的忌讳,她一开始就将?这点说明白了,可他控制不住。

帝嗣之名,九州皆知,在刚和?温禾安在一起时,江召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他并不在意,也不曾对这位天之骄子有过半分好奇,那样恣意张扬,注定成就大气候的人生,与?他根本打不着干系。

他只想过好眼前的日子。

直到后?面事情发生在眼前,江召才嗡然一懵,他开始在温禾安耳边说起解契之事。她与?陆屿然之间的关系本就名存实亡,天下共知,他们早晚是要解契的,她既然答应和?他好好在一起了,为了他们的以后?,这个结契,也该提上日程了。

温禾安没有答应,她说陆屿然太过危险,她不能为这种事情同他周旋。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温禾安遇事只解释一遍,再亲近的人都不破例,他连着几次要求,她的态度便?蓦的淡了,不常来,也不常回他的消息。

江召被?困在那座院子里,木然无措,觉得自己没错,不肯低头,却又日日都等着她过来,她不来,他就枯坐一整夜,明月般清和?的人迅速消瘦下去。

侍从看?得心疼,每次劝他,他也不听,较劲一样熬着,熬的不是温禾安,而是自己。

他疯了一样去打探关于陆屿然的消息,得知他超然的地?位,生屠百战榜,人人忌惮的实力,除此之外,他性格成谜,交际圈成谜,不常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他连消息都打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