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笔墨纸砚。除此之外, 偌大的桌面空无一物。
显然, 自打这家珍宝阁开设以来, 这间雅间不曾动用过。
屋内没有布置珠帘与屏风, 因此温禾安一踏进来?,便在?桌前看到了故人。
听?到动静, 俯首案桌的?人抬起头?,看向温禾安。
这是个?长相温柔似水的?女子, 挽了个?半定半散的?发髻,云鬓雾鬓, 一身连珠团花月白锦纹的?裙衫, 外罩层轻纱,眼波流转, 秋水盈盈, 顾盼生辉。
隔着一层幕篱与陌生的?蝉兽皮囊,她仍在?细细地看温禾安, 尤其是她描得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眼睛,半晌,在?她眼中?捕捉到一线熟悉情绪,凝声道:“果真是你。”
她起身,抬手示意案桌对面摆上?的?八仙凳,道:“二少主,请坐下谈。”
女郎们适时进来?烹茶伺候,复又欠身出门,将门合得严严实实。
温禾安不置可否,她朝林十鸢颔首,拉开凳椅从容自若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未看滚热的?茶水一眼,话音很淡,仍是从前那般姿态,好?像专程赶来?叙旧:“你以为会是谁?”
林十鸢闻言莞尔,温声道:“转念一想后就不觉得是别人了。那个?符文,我只给二少主一人看过。”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唇角微掀,话音一转,仍叫人如沐春风:“天都与王庭同时发出通缉令,二少主这个?风口出面,风险不小。”
“形势所迫。”
温禾安掀开自己的?幕篱,露出一张叫林十鸢全?然陌生的?假面,她不关注别人如何看自己,只是她谈判时,向来?习惯于观察他们的?细微表情变化。
她伸手触了触茶盏试探温度,眼睫微颤,轻叹一声,好?像知道林十鸢要说什么一样,分析:“现在?将我抓了送给温流光或江召,对你而言,没有太大的?好?处。”
林十鸢脸上?笑意不散,也不应这话,反而忆起往昔:“这二十年间,我三次郑重请二少主入局,想要达成合作?,二少主三次拒绝我。坦白说,这是我迄今为止谈过最失败的?交易,如今想起,仍叫人觉得挫败不已。”
这话的?意思真要深究下去?,大概只有一种意思:你大权在?握时我几?次三番想促成合作?,你全?当玩笑,置之不理,如今四面险境,身受追杀,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再与我谈往日的?合作?。
温禾安面色并无变化,她这人好?像在?什么处境下都自有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无视挖苦,也不沉湎吹捧,时时事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当即只是颔首,脊背微靠在?背椅上?:“天都内外三十三座仙山,十五州城,人员交系,错综复杂,我身在?这锅乱粥之中?,尚且自缚手足,怎会再想去?淌林家的?浑水。”
她与林十鸢对视,心中?想法无意隐瞒:“林家内部派系斗争,比之天都也不遑多让吧。”
林十鸢眉心微动,并不辩驳。
温禾安与林十鸢交情不算深,但也不浅。论?名声,论?实力,林家自然比不上?三大世家,可财富之名却?遍传九州,九州修士人手一块的?灵庄腰牌是他们的?,开遍所有繁华州城的?珍宝阁,也是他们的?。
当年温禾安掌管内外十五城时,林家出面找来?谈增开珍宝阁事宜的?,就是眼前这位林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