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这墨色狂涌的一幕,让温禾安有了种回到了归墟的压抑错觉,她不喜地压了压眉头。

就在?他们踏进?小院那一刻,“哗啦”,像是再?也兜不住一滴水的袋子轰然炸开,暴雨倾盆落下,一切的声响都淹没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风雨中。

温禾安与陆屿然并肩去看沁润在?雨中的群山,感?觉四面包围之势像一个?巨大的碗扣,将?这天地都强留下了。

“确实是个?隐蔽的地方。”

她凝视着下成?帘幕的雨,在?商淮的连声催促下挑选和收拾自己住的屋子去了,留下一句:“大雨中行动太惹眼?看来我们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陆屿然回眸,见她拎着自己裙摆往后面长线的廊下小跑而去,铃铛声跃进?雨点里?,因为怀里?抱着一捧鲜艳的绸缎,乍一看,就像拥了颗花球。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在?原地站了半晌。

山里?的房屋和别的地方很?不一样,分上下两层,像极了筒子楼,只是屋顶呈尖拱形,四四方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胜在?面积大,房屋多,修葺后有种不一般的古韵。

护卫们住在?一层,余下几人?都住在?二楼,护卫们用半个?下午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装进?院子里?,温禾安和颇有怨气的商淮在?行头里?转了转,各自计数,对这次“杜家”带的现银有了个?大概了解,各自回房去了。

戌时,陆屿然将?忐忑难安了一整个?下午的罗青山召进?了自己房间。

罗青山朝陆屿然躬身行礼,声音珍重:“公子。”

陆屿然应了声,瞥了瞥他两袖空空的手?,问:“你的药箱呢?”

罗青山顿时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飞走了,他立刻回神,眼?神随之严肃起来,担忧地问:“公子身体不适?”

“不是。”

话音落下后,这次陆屿然有段时间没说话,他背对书架站着,身段挺拔,仪容高洁,霜雪不侵,看得罗青山心里?一阵咯噔,七上八下。

陆屿然最终转过身,背靠书架,长腿微屈,冷白指节抵着书架某一层,用了些力,因为决定在?心中盘桓久了,说出来的时候,脸色没有变化,声音仍是四平八稳的淡:“引雪蛊,带来了没?”

罗青山心头微惊,眉头不由?自主皱起:“带了。”

他一顿,霎时明白了陆屿然这是要?用蛊的意思,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劝:“臣虽有制蛊之力,确保蛊虫不会给公子身体带来危害,可凡事多而不益。”

“公子,您用过三次了。”罗青山提醒。

引雪蛊是罗青山制出的蛊虫,此蛊比不得别的蛊,没有什?么奇诡难辨的用处,效力微薄。当初研制出来,本意是为了破除幻境,摒弃旁杂,留一线清明,是罗青山闲时捣鼓出来的小玩意,说白了只有点强压情绪的作用。

三年半前,陆屿然问他心绪难宁有什?么办法时,他才记起这么个?小玩意,给了陆屿然。

谁知会有第?二次,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