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与她之间,陆屿然早已做过取舍。
“我又不是不愿意。”
陆屿然深深凝视她,又笑:“这辈子,我只居于你之下。”
说完,灵力从他手中涌出,推她前行,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拥着她走上最后几道长阶。
他在背后噙着笑无声注视她。
温禾安脚步踩上祭台的同一时间,天地一静,龙凤长梯两侧的臣民,不论是身着巫山朝服还是琅州朝服,俱都目不斜视垂首跪拜,不远处声浪如潮:“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温禾安身前是万仞群山,渺如仓粟的人群,背后是无声起伏的溺海。
万众瞩目中,她敛目,回首望长阶的方向,待陆屿然走到身边,慢慢抓住他的手掌,启唇吐字:“起来。”
在这一刻,两人同时出手,以虚空为纸笔,画下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成型没多久就消散在眼前,成为这世间最紧密牢固的契引,深藏在他们的骨血中。
陆屿然倒是感受到温禾安缓过来后投桃报李的心情了。
--这一次,她的圆和直线画得前所未有的标准。
深夜,灯影憧憧。
萝州城城中一座府邸中,处处张灯结彩,树梢和窗格上都贴上了“囍”字,系上了红绸,外面烟花一声接一声放。
陆屿然喝了些酒,洗漱过后推门回房看她。
手里捏着那封“诀别信”。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时隔几年,他第一次抖开这张信纸。
看过后,才知她为什么两次说这不是诀别信。
信上她的字迹仍然清晰,半张纸字字句句不提离别,只说曾经,说对她而言陆屿然有怎样的意义,措辞优美,行云流畅,好似她是下定决心找他表明心迹而非独自赴死。
温禾安当年用尽心思想要别出心裁,最后却也没能免俗,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但这后半段话被后来的她用笔涂掉了。
她一字一句地在原来那些话的后面写下两句话。
[我收回对爱情自以为妥善的安排。
【我们注定纠缠,俗世与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陆屿然眉心终于舒展,心绪澎湃,他将信纸压在膝边,坐在垂落的床幔间将人捞出来,咬着她唇角吻得重而急切,或许心情实在不错,他难掩愉悦地挑一下眼梢,哑着声音说情话:“.…....我很爱你。”
温禾安眼中尽是潋滟水色,指头敲敲那张皱巴巴的信纸:“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