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认给她?一人听:“我?的第八感,本?就是为镇压妖骸山脉选的,它太强,有时?候收不?住,会耗支自身。所以每年到除夕,会有几天?的虚弱期。”

他一生作为帝嗣活着,很多时?候选择少得可?怜,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选择。重逾天?的责任,无数人的期许,他得承受这些。

温禾安听他说起除夕二字,慢慢睁大了眼睛,很轻地诶了声,怔然对上他的眼睛:“但那时?候不?是……”

接近他的那两年,她?还等在神殿门口,拉着他看雪,做花灯,欢欣鼓舞,造出一点属于两人的热闹。就那一天?推了所有事务,给自己放个轻松的假。说到底,她?骨子里还是有种自人间沾染上的习惯,一种生了根,剔不?掉的情怀。

难怪他那时?候脸色那样难看。

难怪有时?候闹着闹着,烟花还一簌簌炸着,他就先捱不?住拥着小毯在窗棂下的雕花榻上睡着了,睡梦中都还皱着眉,一副竹枝缀雪,圣洁剔透的模样。

陆屿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是。那时?候也没有办法,打不?过你,还怕被你发现。”

温禾安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与他相?望,多多少少有些茫然无措,这种无措甚至一时?间压过了脸上的疼痛。她?动了动唇,最终没发出声音,然而当她?不?想?隐藏的时?候,话其实就都写在眼睛里。

她?其实也不?知道真?正与一个人谈感情该是什么样子,但她?知道。

这是他最强的底牌,最大的秘密。

也是致命的弱点。

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他们?在一起还没多久呢。

陆屿然苍如雪的脸颊上不?见笑意?,懒散地抓着她?的手指,眼瞳中却有种神异的认真?,意?思明显到近乎透骨。

在她?面前,他没什么想?藏的,要藏的。

他谈一场情,择定了相?守终生的人,便敢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地给出去。

所以,也没什么如果。

未来那样长,如果决裂,如果情断,如果……她?厌了倦了,想?要分?开。

温禾安看了他好一会,倏的将掌心抵在陆屿然脸上,遮住他眼睛,她?眉心舒展,眼睛慢慢弯起来,声音里有点不?太好意?思,但确实又蕴着兴冲冲,遮不?住的柔软笑意?:“我?记住了,都记住了,你快睡吧。”

她?喜欢这种无所顾忌的安全感,这种双方都掌控着彼此软肋,又将它们?好好保护起来的感觉。

他是她?唯一一样完全拥有的,亮闪闪的宝物,她?喜不?自胜,想?想?就觉得很是高兴,根本?不?想?伤害他,一点都不?想?。

陆屿然睫毛在她?掌心轻颤,归于安寂,在满捧露水与花枝的馨香中阖上眼,陷入沉眠。这次强行抽聚第八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反应,困乏感来得很重,难以抵御。

温禾安在榻上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他在睡梦中舒展眉心,自己的手指从他掌心中抽出也不?再有反应,才迟滞地转了转眼珠,用手指重重地摁在脸颊上,准备翻身下榻,回城东那边避一避。

她?是真?的有点压不?住了。

谁知脚还没落到脚踏上,手腕便被一股力松松拉了下,她?转身,与睡意?深重,中途睁开眼拉住某个想?要半路偷跑之人的陆屿然对视,他忍不?住皱眉,下意?识过来轻拥了她?一下,低而含糊地问:“怎么了?”

温禾安顿了顿,脸颊避开他:“我?白日?里抽空回的。还有事没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