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酝酿了会儿睡意,可惜没酿出来,自己努力睡了很久还是睡不着,就开口低声叫了句陆灼年。
“你睡着了吗?”陈则眠问。
陆灼年说:“没有。”
陈则眠在被里拱了拱,又往陆灼年怀里靠,大幅增加皮肤接触面积,喜爱不已地蹭了蹭。
他喜欢和陆灼年肌肤相亲的感觉,特别舒服。
陈则眠一高兴,嘴里什么话都往外冒,突然说:“刚才其实也挺爽的。”
陆灼年低笑:“不是说我变态吗?”
陈则眠没心没肺道:“你是大变态,我是小变态。”
陆灼年摸了摸陈则眠后颈,温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则眠十分自信,骄傲地挺了挺胸:“没有,这个强度对我都是小意思,几个小时而已。”
陆灼年沉默几秒:“你和那个我,都很久吗?”
陈则眠又有点不好意思,弓着背缩了回去:“也没有都很久,就是第一次你犯性瘾,稍微有那么点失控。”
陆灼年问:“比今晚还失控吗?”
陈则眠仰起脸,在陆灼年耳边小声说:“差不多吧,不过那次是我尿了。”
陆灼年没忍住轻笑出声。
陈则眠和陆灼年十指交扣:“陆灼年,那个世界比这里好,你和我回去吧。”
陆灼年手指微微一蜷,沉默良久,才低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吗,陈则眠。”
陈则眠立刻说:“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我不想和你分开。”
陆灼年轻轻捧起陈则眠的脸:“聚散有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能出现,已经是命运对我的眷顾了。”
陈则眠心里酸酸的:“你不要讲这样的话,我还没有要走呢。”
陆灼年虔诚地低下头,与陈则眠额角相抵:“如果可以,我很想把你永远永远留下来,可那个世界的我怎么办呢。”
陈则眠不知如何作答,因为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陆灼年轻叹道:“他都睡惯软床了。”
这句话简直像一把刀插进了陈则眠心里。
那个世界的陆灼年高床软枕、父母双全,可这个世界的陆灼年什么都没有。
“我就是不想你再一个人了,所以才来的,”陈则眠在陆灼年下巴上亲了亲:“你就跟我回去吧,好吗?”
陆灼年说:“好,快睡吧。”
当某件事情即将发生时,人的心中会有种奇异的预感。
陈则眠现在就有这种预感。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回去了。
陈则眠心如刀绞,握着陆灼年的手默默流泪,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喉咙里却像堵了什么东西,一句都说不出来。
陆灼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陈则眠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睁开眼,窗外阳光正好,可不是陆宅的风景,而是盛府华庭的玻璃花房。
他回来了,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梦里那些人、那些事都恍若黄粱一梦,随着太阳升起,如露珠般彻底消散。
暮春三月,蓝紫绣球欣欣向荣,开得如火如荼。
不像梦中陆宅的那些绣球,自从程韵离世后无人细心打理,和庭院内其他的花草混为一谈,在园艺师手上被修剪出高雅精致的造型。
美则美矣,但却死气沉沉,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空洞地展示着它们的浮艳。
管家说,这些蓝紫绣球的学名叫作‘无尽夏’,是陆少爷出生时,夫人亲手种下的,象征着旺盛的生命力和美好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