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的眼眶渐渐酸涩。
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踏、踏、踏……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徐徐传来,在沙漠中诡异地回响。
萨格雅低下了头,所有盛军紧跟着也?低下了头,作?出如同?朝拜一样的动作?。
商温本能地感觉到一阵不详的气息,比萨格雅更甚。
他死死盯着远处,剑悄然换成了弓。
季稻下意识也?随着商温看去?。
黄沙漫漫,白色的裹袍顺着风狂舞,翩翩起舞的白纱却乖巧地遮住那人的容颜。
那人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来,步伐优雅而从容,在尸骸遍野的战场上?闲庭漫步。
而盛军跪着,跪得更深。
神明,不可直视,不可试探,不可背叛。
“盛国国师!”商温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
这个人,是一切的起源,是盛国的信仰,是延国的敌人。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好了。
商温不自觉握紧了弓,他的箭蠢蠢欲动。
那道白色身?影走到萨格雅的前面,衣摆缓缓盛开,盛开在萨格雅眼底。
“大人。”
那人没有回应,听到商温的话,他也?没有回应,只是站定后便看向了商温背后那露出的一点点垂落的白袖。
季稻眸光错过商温的手臂,看向那人,她愣愣。
那人,竟是她见过的,还是在皿城里见过的。
仿佛知晓季稻在看他,他灰色的瞳子浅浅笑开,似乎怕她忘记自己,又问了那一句:“你喜欢皿城吗?”
盛国的国师?
那日她撞倒的竟是盛国的国师吗?
她何?德何?能?
季稻回过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问她,是试探吗?还是有别的阴谋呢?
季稻反问道:“那你喜欢皿城吗?”
“我不喜欢。”他说。
季稻想起皿城的狼藉一片,是了,若是喜欢不会将皿城毁成那样,可是为什么呢?来过这里的人都说这里很美,可为何?他不喜欢呢?
季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季稻不知道他浅灰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因为你不喜欢。”
季稻皱起眉,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记得我说的是还不错。”
“那就是我不喜欢。”他改了口。
他这般轻易改口让季稻觉得他在耍她,可是为什么?他们并不认识不是吗?
于是季稻问道:“不喜欢就要毁了吗?”
他摇摇头,面纱随他动作?而飘动:“罪恶之地,罪恶之城,本就不该存在。”他的声?音徐徐的,温柔极了,但是却又毫无人情可言。
说完话,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多说了一句:“若你喜欢,存在便无妨,你不喜欢,更不该存在。”
这个“你”,怀着太多的认真和顺从,仿佛这座城是季稻不喜欢才会被?毁掉的,季稻看向了一旁跪下的盛军。
盛军跪的是盛国的皇帝,盛国的国师,不是她季稻。
季稻只能从这诡异的事件中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国师,你认错人了。”
季稻不是盛国的皇帝,不认识这位国师,所以只能是对方错了。
却不想那国师只是轻轻仰向天空,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太阳要出来了。”
季稻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天空深黑,没有一点黎明前的景象。
盛国国师说完话才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人,商温。但也?仅仅是一瞥,轻描淡写从商温身?上?带过,带过后低眸落在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