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抬起了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姜振海的手臂:“顾景曈不见我们,但有一个人,他总是愿意见的。”
“你是说……”
“你那个女儿,姜阑。”郑氏道,“让她去求顾景曈。”
姜阑坐于窗前,悠悠闲闲地抿了一口茶,忽地瞥见熟悉的身影迈入了她院中。
来了。
她微微一笑,搁下手中茶盏。
蒹葭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二位在此稍候,我这就进去通报……”
“闪开!”姜振海一把推开了她,大步迈入房中,“老子见闺女,有什么好通报的?”
姜阑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起身相迎,朝着二人见了一礼:“父亲,母亲。”
“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郑氏忙不迭地将她扶起,面上堆满了热络的笑意。
姜阑抬眸望向她,“哎呀”了一声,作出讶异之色:“母亲的额头……是怎么了?”
她主动问起此事,倒遂了郑氏的心意。郑氏红了眼眶,举起绢帕拭泪,就势道:“为娘此番来找你,正是为着此事。”
姜阑佯作不解:“母亲如此郑重,究竟是何事?”
郑氏抽噎了几声,拉着她行至座旁:“好孩子,我们坐下说。”
姜阑只得依言落座。
“你三哥下狱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郑氏又抹了抹眼泪,带着泣音恳求,“你看你能不能去同景曈说一声,让他救救你三哥?”
姜阑面露困惑:“母亲为何不亲自去找他?”
“不瞒你说,我和你父亲刚从官衙回来,顾丞相他……不肯见我们。我头上这伤,便是跪下磕头时碰出来的。”郑氏拉着姜阑的手,滚下几滴泪来。“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求到你这里来……”
“原来如此,”姜阑恍然,毫不犹豫道,“那我稍候便动身去寻景曈。”
“你……答应了?”郑氏微微一怔。她还以为要费好一番唇舌,没料到姜阑竟这般爽快。
“正如母亲所说,我们是一家人,自然应当互帮互助。”姜阑点了点头,补充道,“说起来,我倒也有一件事,想请父亲应允。”
“什么事?”姜振海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是关于我小娘的事。”姜阑垂下眼眸,轻声道来,“小娘临死前曾许下一个遗愿,我想替她实现。”
郑氏浑身一僵,面上故意做出的慈爱之色有些维持不住。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林静姝那个狐媚子。
她怀仕友时,夫君在外跑商,她独自一人支撑着扬州的家业;生产时又遭遇难产,险些连性命都交代出去了。结果还没等出月子,那个姓林的贱女人就大着肚子进了她姜家的门。
她看着姜阑眉眼低垂的柔顺模样,心中愈发堵着一口气。又露出这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狐媚样子,跟她那天生贱骨的小娘简直是如出一辙!
饶是她心里如何气愤,现下毕竟有求于姜阑,却也不好发作。
只听姜振海询问:“你小娘的遗愿,可是有关她的身后事?”
他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当年你小娘下葬,确实有些仓促。但那时家中的情形你也知晓,养着你们四个孩子,实在是没有余钱风光大葬。不过若是她有此一愿,如今倒也不妨补办一场。”
他倒会找理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姜阑心下冷笑。
姜振海真当她不记得了不成?他有钱出去喝花酒,却只买了张草席,将她小娘草草一裹,埋进了坟中。
与他争辩无益,姜阑只道:“小娘所求并非此事。”
姜振海想到了什么,沉下脸色问道:“她总不能是想入我姜家的宗祠吧?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