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姜溪颜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我答应你。”

大不了，就是以她性命，还今日陆漫漫一命罢了。

“谢谢”，陆漫漫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邈漫漫之不可量兮，缥绵绵之不可纡……”，她轻喃着，手从姜溪颜的脸颊滑落，缓缓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戴着的佛串也应声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佛串断，生机散。

陆漫漫的死亡，已是定局。

姜溪颜跪坐在她旁边，用了很久很久才竭力遏止住哭声。

“唰～”，此时，丹青阁内，权栖梧倏然睁开眼，呕出一口血来。

“副阁！”，一旁的小姑娘慌忙跑过去：“您怎么样？”

权栖梧神色怔愣，仿佛没有听见小姑娘着急的话语，看着桌上的酒杯，一滴泪砸入酒里：“时间提前了。为什么……”

“副阁？”，小姑娘又唤了一声。

这一次，权栖梧终于是有了反应，她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却因动作太急，被呛出了眼泪。

“苦的”，她垂下眼帘，忽而发作，将桌上的酒杯全都扫到了地上，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副阁”，小姑娘惊呼一声：“这坛酒是当初您与清溪大人她们一起埋下的……”

权栖梧向来宝贝这酒，连带着那颗桃花树都精心照料，怎么突然……

权栖梧却是摇晃着站起身：“不要了，反正，也没人陪我喝了。”

反正，一切的一切，早就是定局了。

……

“节哀”，一直在旁边的佚名人朝姜溪颜伸出手，似乎是想拉她起来。

“滚开”，姜溪颜却是拍开她的手，站起身，对上佚名人的目光后，居然是笑起来：“今日种种，你早就算到了，可你没有阻止，反而促成了这件事。

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有利所图！

现在装的这样淡然，与世无争，不累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她问佚名人，陆漫漫的死亡为什么会和她有关时，佚名人含糊其辞，只说了她的回归与陆漫漫有关，并没有告诉她还有以命换命这么一回事。

是了，她该想到的，平摊寿命、延长寿命的方法那么多，佚名人不会不知道。但偏偏她给出的预言，是陆漫漫必死，不是因为寿元耗尽，而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陆漫漫都会为了救她，主动赴死。

“我并未逼她”，佚名人收回手，神色依旧平静：“我只是给出了预言，剩下的，皆是命运齿轮转动的结果。”

“可是凭什么？”，姜溪颜却是冷笑一声：“凭什么只要你给出预言，我怎样努力遏止，都是徒劳！”

“因为规则运行轨迹是既定的”，佚名人解释：“只要陆漫漫有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我不插手，她也会为了救你而死。”

“经历了这么多个位面，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佚名人朝姜溪颜的方向走了两步：“每一世的天崩开局，天道插手，以及最终各种情况的死亡。

一次两次尚且可以归结于巧合，但世世如此，只能证明：你已经被针对了。

每一世，你都是死于死劫，而这一世，陆漫漫替你挡了死劫。”

姜溪颜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是了，是天道要杀她。

如若不然，如今正是气运鼎盛时的她，又怎么会陷入那样的绝境？

“佚名人”，姜溪颜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已然有杀意浮现：“和我做笔交易吧。”

佚名人似乎并不惊讶，淡然一笑：“可以。”

黎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