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迟这些年早就收敛了锋芒, 比起直接的暴力, 让自己的手脏污这种低端手段,他更?崇尚艺术家精雕细琢的勾画, 要一点点地夺走、剥削, 要让人低着?最骄傲的自尊耻辱的跪地匍匐, 他要步步为营的把玩、欣赏, 镂月裁云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可今天
他亲自, 每一下,都是自己动?的手。
巫宇倒吸一口气, 或许从宋疏迟忤逆着?家族也为逢夏开了那家娱乐公司开始,也许是更?早前的纠葛……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宋疏迟真正意义上的动?怒。
从在街头找不到?逢夏的那刻开始。
那种所有的伪装在瞬间心甘情愿的坍塌迸裂,再也掩藏不住骨子里最极端的暴戾和狠辣,一点即燃,火星子凑成一场嗜血的燎原盛景。
疯子是没有理智的。
但可怕的是,疯着?的宋疏迟有。
他要人痛,又不要致命,要地上的人清楚感受他每一次雕刻上的壁画。
巫宇吓到?出口的话都哆嗦,他真的害怕闹出大事来:“少?……少?爷……”
没有半点回应。
巫宇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冲上去倏地抢过?他手里的物件,一点不敢看来自上方压迫到?人心颤的眼神。
“您……嗯,逢夏在等您……她还在车上!”
巫宇觉得那一秒好像能变成他生?命里最漫长的一秒,骨骼都被?人绷得死紧,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对面男人冷淡扫过?他的眼神。
须臾。
好像那坍塌的城墙又在转瞬之间亲手被?人一砖一瓦地堆叠起,最暴戾的氛围被?骤然按灭回阴暗的角落。
宋疏迟淡漠移开视线,他的目光扫过?那边看完全程跪倒在地上的华希,声线平和。
“处理好。”
“……好,您放心。”巫宇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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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醒来时周遭都已经是微呛人的消毒水味道,四肢疼得反应急速回笼,目光钝钝地地往手边移动?,手背吊着?针在输液,另一只手被?人攥着?。
明明他没有太?用力,看动?作却像用力千万斤的力道在想法设法的留住她。
逢夏眼睫缓缓翕动?,又重新闭上眼。
这一夜好像经历了场最荒诞又莫名的大逃杀,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筋剥皮似的夺走,脑子很乱,杂乱毛线团的另一端紧紧地扼着?她。
听身?边的动?静,好像巫宇进来了。
“少?爷,公司那边逢夏的行程,就是我们之前给她打造的那部电影,您看”
他说话的声音哑:
“先停。”
“好的。”巫宇说,“医生?说一个礼拜不要剧烈运动?,她很快就会好的。那边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
宋疏迟:“嗯。”
巫宇说完话就关门出去了。
逢夏的指尖轻微抽动?了下,慢慢睁开眼,入目看到?那件略显褶皱的衬衫,袖口还染着?一星半点的红色。
他向来端方爱洁,从不会以如此形象出现的。
她的声音也是干涸的哑调。
“衣服怎么了?”
“没事。”宋疏迟调她电动?病床的高度,递水温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逢夏轻咳了声,还是没让他把话题绕过?去,她不是傻子,知道关车门前的那个阵仗势必是会弄出点什么的。
“谁的血?”
闻言,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袖口上沾染的那点颜色,敛眸看了眼,眼底的光被?遮挡发梢下,轻描淡写: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