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们双方的体力差距不谈,就算侥幸逃出了这座山的范围,那两个解差活着,明日便能见着满城搜捕的官差,她可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届时,不过是囚车里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罢了。

还是该做好万全准备,依计划行事。

楚四娘停住脚步,望了眼周遭的树,确定已不在解差的监视范围内,“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嗯。”后头的人淡淡地应了声,伴着铁链哗啦啦的碰撞声行至她旁边,“帮我解开。”

楚四娘愣了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没有手铐的钥匙,他们也不会放心把钥匙给我。”

“没说这个。”

“啊?”

“裤子,”蔺师仪低眉示意她往下看,“我的手骨断了,解不开,你来。”

诚然,这个行为好像很合理,甚至她应该分出些心思担忧他的伤势能不能熬到计划实施的那日,偏她整个脑瓜子都嗡嗡作响,久违地有些无措,呆呆地望了他半晌,这才不自在地低下头,伸手向他腰间系带。

“唔!”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双手便被沉重的铁链绞了,整个人被摁在树干上,抖落了攒了一树冠的雨兜头浇下,视野顿时变得模糊。脖颈处被一只粗粝的手掌紧扼住,待她再睁开眼时,对上的却是冰冷的目光。

“谁派你来的?”

第 6 章我净过手了!

楚四娘愕然地睁大眼睛,有心想辩驳一二,扼在脖颈处的手却逐渐收紧,将喉管内仅剩的空气一点点挤压出去,努力动了动嘴唇,可能从口中逃出的只有破碎的几个音节。

“……不是。”

眼前的细密的雨似乎连成一片,将天光彻底遮了,她几乎要以为这重来的一世就要荒唐地结束,那只手却倏然松了。

并不是完全的放开,只是以目前的状态来说,用掐形容实在不合适,那几个指节仅是虚虚地环着,甚至和她还刻意拉开点距离,只剩下浮于表面的威慑。

她欲好好解释一番,却对上蔺师仪古怪的目光。

“你是个,姑娘?”

楚四娘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没人指使,我只是想来救你。”

蔺师仪如触电般抽回了手,退开两步,离开那个有些失礼的距离,瞧了眼面前干瘪得挨不过解差一棍子的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好半晌,他似是终于想起来此次出行的目的,生硬地岔开话题。

“转过去,走远点。”

行吧,人有三急。

楚四娘把已经在嘴边打圈的劫囚计划又重新咽了回去,背身走出十几步,有些不适地揉了揉脖子,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没有喉结。

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右手不是断了吗?那要怎么……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问问蔺大将军是否需要帮忙,那人就从后头跟过来了,“回去了。”

楚四娘应了一声,目光却瞥向他姿势明显不太自然的右手,在脑海反思起来,自己能用一只手系带子吗?

大约是,不能。

不愧是将军,果然方方面面都比她厉害。

她这般想着,就忍不住多瞧几眼,终于在第五次投去目光时,逼得蔺师仪忍无可忍,咬着牙出声。

“……我净过手了!”

这t?场雨一直下到深夜,才终于肯换个新地儿闹腾去,至于楚四娘为什么会知道,她巴巴地眨着眼睛,尴尬得生不出半分睡意。

她愿以每顿四菜一汤起誓,她真的、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难堪,但到底还没到让她能任性躲进地缝的时候,只好强压下这件丑事,继续与解差斗智斗勇,唯一一点好么,就是她送饭、送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