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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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灯火正明,衣衫褴褛的孩子站在下面瑟瑟发抖。

贺修文拧着眉头看完纸上的勒索,右手紧紧攥着一枚鎏金带钩,青筋乍现,沉声问道:“你是说,你撞上了山匪?”

小孩浑身一抖,呜呜咽咽地抹起了眼泪,“是、是,他?们抓了我阿娘,还?有大哥t?哥、大姐姐,他?们还?想要抓我……但是,有、有一个人把这些给我,说只要我找到大将军,就把阿娘还?给我。”

什么找将军,这群不要脸的山匪,绑架勒索这一套都敢上军营来!

贺修文咬着牙,猛地一拍桌案。

“栾奉呢?去找栾校尉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布帘被轻轻提出一条缝,缝里钻进一个小兵,躬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开口:“栾、栾校尉不在。”

“不在?”贺修文震惊地瞪大眼睛,厉声质问,“无故不得离营,他?还?能跑哪去?”

小兵动了动唇,支吾半天也没个声响。

“说!”

“栾校尉他?、说是马上要成亲,请冰人下聘去了……”

“他?是没两天活头了吗?赶着留香火呢?非得现在成亲?”

小兵头都要埋进地里了,自是不敢搭话,边上的小孩更?不必说,捂着嘴巴,哭都不敢哭出声。

这下是连个商议事的人都没有了。

司光霁要是出了事,别说他?,这整个营上上下下都要受处罚,容不得他?犹豫。

贺修文将东西揣进怀里,披上盔甲,急匆匆走出营帐。

“点?五百人,现在跟我走!”

忽又想起来什么,他?转身拎起那?个小孩,“还?记得他?们在哪个方?向?吗?”

“记、记得。”

*

“敌袭!有敌袭!快去请示校尉!”

“校尉呢?校尉不在?那?贺监军呢?”

“都不在!那?怎么办?山匪已?经要打上门了!”

能做主的长官一个没留,营中便只剩下几个军侯,几人一合计,留下一曲守营,剩下的都带出去打匪。

这代岭山的山匪就算再凶恶,也聚不起千人之数,以多对少?,胜券在握。

又出去一千五百人,偌大的营地瞬时?便空旷起来,唯有那?些篝火还?驻守原地,把黑暗抵御在外。

直至,篝火不再困于火把,四处蔓延,烧亮了半边天。

055 窃粮

“走水了!”

火焰席卷而来, 吞吐着的火舌大肆舔过周遭的一切,把能烧的、不能烧的一并笼罩在赤色的光中。帐篷倾塌的声音,焚烧爆裂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 慌乱的呐喊声交织在一处, 难分彼此。

以至于, 在一众奔逐的身影中, 亦无人有暇关注到一个同样逃窜着的人。

楚火落夺了马,扬手挥鞭,那马却畏惧着火光踟蹰不前,她索性丢了鞭子, 缰绳在左手缠上?几圈, 右手摸下?鬓间的银簪, 狠狠地地刺向马腹。受惊的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抬起?前蹄, 一路狂奔,终是踏着灰烬, 闯出了重重火光。

马蹄碾着尘土, 惊走一路的飞禽走兽, 她低伏着身子, 竭力让自己不掉下?去, 勒紧马头, 让它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奔去,每当耳畔的风声渐弱时, 便用簪子再刺上一个新的窟窿。

殷红的血濡湿草叶, 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挪了个遍,可此刻, 断不能停下?。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

月冷清辉,无人赏。

一排排竹筏沿水而下?,寒凉的水透过竹子,浸湿鞋袜,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