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玩得不亦乐乎,作怪的手指却被抓了个现行,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眸,讷讷地将手指蜷回去,想抽出来,却没能抽动。
蔺师仪望着这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昏睡了两天的人,喉头?滚动,到底没舍得说些重话,坐直身子,把那只贪玩的左手塞进被子,掖好被角,“喝些水?”
不待她?回答,一杯温水就已送到她?的唇边。
不得不说,有人照顾确实比一个人扛着舒服许多,如果面前人能不沉着脸翻旧账就更?好了。
诸如瞒伤不报,一个人偷溜出门之类,楚火落理?亏,只能闷头?认错,至于?后头?紧跟着的喋喋不休,她?索性拉着被子盖住大半张脸,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蔺师仪的长篇大论刚起个头?,硬生生被咽回去,板着脸敲了下她?的枕头?,“出来,别装睡。”
被子上方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我不知道有那么严重。”
蔺师仪轻嗤一声,似在嘲笑她?扯谎也?不扯得像样些,“都流脓了,还?不严重,那要怎么算严重?胳膊掉下来吗?怎么,楚当?家?准备日?后当?个独臂侠客?”
“也?就,这么一点长的伤口,”她?伸出手比划着,约莫一指长,“你之前伤口比我多多了,不也?没事吗?”
那人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债多了不愁,伤多了不痛。”
“真的?”
被她?探究的目光盯过来,蔺师仪到底还?是不够厚脸皮,摸了摸鼻子,改口:“假的。”
“我那是被逼无奈,你别一天天的尽学些坏毛病。”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不管是受伤还?是不舒服,都早些跟我讲,不然……”
楚火落抬眸,“不然怎样?”
蔺师仪两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她?下意识闭上眼,耳畔是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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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我一个下属,还?能造老大的反吗?”
*
正好来了镇上,便干脆购置些衣物回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重新踏入了富人阶级。
除了方便平常活动的袍衫,受玉娘的启发,她?又挑了几件襦裙一并结账,指不定哪时就要隐瞒身份,也?不好常去借旁人的衣裳。蔺师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饶是驴背上挂了许多个包袱,也?免不得多出来的部分要在他?身上背着,各色的包袱皮拼凑在一起,显得他?整个人花里胡哨的,滑稽得很。
楚火落将目光挪过去,又装作自然的样子挪开,悄悄地弯了下唇角。
蔺师仪却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反倒在摊贩处的珠花与绢花中犹豫,问:“要买哪个?”
“都行。”
蔺师仪只好硬着头?皮在一堆大差不差的簪花里挑挑拣拣,比着姑娘红色的裙摆,选了支细流苏的,应当?,不算难看吧?
依着他?往日?的作风,合该把摊子包圆了,一并送过去才是,奈何付账的银钱得从姑娘的荷包里拿,毕竟他?委实是全清岭寨最穷的人了,自被流放以来,他?身上连超过一文?钱的存款都没有,钱袋比脸还?干净。
边上的姑娘倒是不置可?否,接过簪子,撩起幕篱戴上,便兀自向前走去。
月前常路过的街道倒是没什么变化,沿街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陌生又熟悉。只是在米粮店前,楚火落不由眸光一沉,“米价,好像涨了许多。”
店中的伙计两手兜在袖中,斜倚着门框站着,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米缸里插着最新的木板,门庭冷落,掌柜的不愁着招揽生意,反倒稳稳地坐在里头?拨弄算盘。
蔺师仪跟着望过去,看清木板上的字,微微蹙眉,“糙米十?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