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船推回给他,“既然你信,那我的愿也分?给你许,这样你就能许两个!”
蔺师仪定定地看着那个笑着的姑娘,不置可否,扭过头,兀自把小船放生?到水面?,起身,“天晚了,回去吧。”
楚火落回握住他伸出?的手,与他慢悠悠地走着。
“第二个愿,你许了吗?”
她突然想到,他再放小船时,是安安静静的。
“许了,好不容易有许两个愿的机会?,哪能浪费呢? ”蔺师仪握着她指节的手紧了紧,侧身拂开横行霸道的蒹葭,像是打翻了一碗蜜糖,浸得眼角眉梢都是甜滋滋的笑。
“许的什么?”她又?问。
“……许愿每顿能四菜一汤,我馋肉了。”
这回轮到楚火落笑了,“我就算提了肉回来,你又?不会?做,有什么用??”
那人顿下脚步,气恼地瞪过来,“你会??”
她诚实地摇头,“不会?。”
那人这才扭过头去,好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眉眼都向上挑着,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那不就结了,不许多嘴,我做t?什么,你吃什么。”
仗着有驴车代步,他们俩是整个平溪村回来得最晚的人。
一路上,被那场大雪压弯的枝叶还未来得及抬起头来,便要瑟缩着身子,与同伴蜷在一处,硬抗着夜里的冷风。分?明是同一条路,也是楚火落走惯的一条路,大抵是因后头载了个熟悉的人,竟也不觉得冷了。
高价买来的面?具需得物尽其用?些?,便是戴着有些?闷,也没?舍得摘下来扔了,眼下用?来挡风,也是正好。
楚火落驾着驴车,盘算着待会?儿?进村时是不是该动静小些?,免得惊扰了邻里,又?想着明日是不是该早起,上山挖些?刚破土的嫩笋,四菜一汤的目标有些?遥远,但可以先从一菜一汤开始。
“停车!”
肩上突然落下来一只手,把她吓了一跳,她扭过头,想问问怎么了,却见那人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他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刻,眸光冷冽,隐约透着杀意。
驴车被藏进了树林子里,缰绳严严实实地捆在树干上,那人仍警惕着望着四周,让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匕首拿出?来,”他突然说道,又?俯身将她面?具后的细绳重?新系了一遍,确保不会?轻易掉下来,“我闻到很浓的血腥气,村子里应当进了外人,不知道是不是追兵。”
“我知道你不怕那些?,但不要用?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能躲就躲,自己的安危为重?。”
安稳的日子过得久了,陡然又?碰到这样要拼死拼活的局面?,楚火落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恐慌,而是恼怒。
恼怒总有些?人要打扰她的安宁。
难不成是因着今日她无?愿可许,就要硬生?生?掰出?些?磨难来逼她许愿?
两人借着枝叶遮掩身形,一路摸黑潜行到村口,果然见到些?不速之客。
三?四个兵甲披身的男人围在村口,大大咧咧地坐着,一根火把斜插在旁边,几人也不讲究,就将包袱皮在黄泥地上铺开,清点起物资来:大把大把的铜钱,拿绳串着的、零碎的混在一起,偶尔能翻出?来点小颗的雪花银,旁的杂乱东西也有,熏制的黑漆漆的肉干、做工低劣的钗簪,竟连小儿?常戴的长命锁也有。
被火光映衬着,她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兵甲并不齐整,刀剑劈砍过的痕迹不说,还有暗沉的干涸的血迹,但无?一例外,都是大邺国军中?制式,她认得的,与当初来赈灾的兵卒穿得一样。
可是,正经兵卒怎么能如此行事呢?
“是逃兵,”身边的人突然开口,眸中?淬着一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