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秋税,这回是炭贡,不一样的?。”村长顿了下,继续叮嘱道,“等到大年初一,还有一笔年贡要交,你?可得俭省着些,要是拿不出来,被拉去?当?徭役,我可捞不出你?们兄妹俩。”

楚火落咬着唇,低眉道了声谢,失魂落魄地关上门。这回也不拢着衣领避风了,还有一整个冬日的?风要吹,也不必忌讳眼下这点了。

棉衣是万万买不起了,那就只能拿现有的?衣物凑凑,尽量穿厚些。

第二日,楚火落把从山匪那薅过来的?四件外衫一并套在身上,用细麻绳扎紧了袖口和裤管,动了动胳膊,还行,不算太僵硬,而?后?便从瓦罐把多余的?钱数出来,在家里留下一千文的?巨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把这个套上,赶车的?时候好挡风。”蔺师仪从为数不多的?家当?里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翻出件带兜帽的?袍子,索性也给她套上,低眉,将脖颈上的?细绳系紧。

蔺师仪的?衣物于她而?言显然是宽大了许多的?,再把兜帽一戴,整个人都被拢进了黑色的?布料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让人一眼便知,这是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穷鬼。

“别?忙到太晚了,我多抄几本书,总能凑够钱的?。”

“……嗯。”

原以为这副装扮会穷酸得有些夸张,可多跑了几日,多进了几个村子,与那些人比起来,她竟算是难得的?体面了同样是买不起棉衣,可少有人能同她一般裹上六层的?。

那这个冬天,大抵是能熬过去?的?吧?

生意已不是第一天做了,这几个村子她早就跑遍了,现下人人都知平溪村有个丑姑娘会来村口贩肉,便不再需要她叫嚷了。

楚火落把驴子拴在树干,自己?则站在树底下,虽说枝上的?叶子早落得稀稀拉拉的?,挡不住几片雪,但?多少也算个心理安慰。

她今日已跑了三个村子了,放在平日就该收拾东西回家了,但?今天是除夕,车上的?肉剩得也不多,干脆再跑跑,把货卖干净,凑出年贡,还能余下些钱买米。

“李大爷,过年了,不买些肉回去?嘛?”

楚火落跺了跺冻得麻木的?脚,脚趾和脚跟便涌上来一股钻心的?疼,只能呲牙咧嘴地忍下去?。

来人盯着车里的?肉,咽了口口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生啃,只是理智和楚火落腰间悬着的?杀猪刀拦着,他只能万般不情愿地挪开?目光,“今年的?赋税又?涨了,吃不起咯!”

同为穷人的?楚火落没法大方施舍出一块肉去?,便只能搓着手,祈祷下一个来的?是位有钱的?主。

大约是兜里的?银子都上交给了朝廷,拢共才?拉到这四五斤肉,硬是熬到了快亥时才?卖完,至于剩下的?一点猪下水,要不然自己?吃了?

楚火落一边收拣着东西,一边思考以蔺师仪的?厨艺能不能做这么复杂的?食材,要不要提前去?村子里问问这东西该怎么做。

“丫头!”

楚火落抬头,见到个干瘪的?老头,身上的?衣物虽数t?不清打了多少个补丁,可到底是夹了棉的?,怀里抱着个小坛子,上面堆了一层白,显然在外头站了有一会儿了。

老头用袖口将浮雪扫去?,尽量让他那坛子变得顺眼些,“这是我自家酿的?酒,我也知道不值什么钱,多的?不敢要,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把你?剩下的?猪下水换给我?”

“好赖是过年呢,我想让家里人尝尝肉味儿。”

是了,好赖是过年呢。

楚火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该庆贺一番的?日子,肉是吃不起的?,那,喝些酒?

鉴于蔺师仪的?厨艺只在不能入口和勉强入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