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面前人还?发誓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来着。
气?到极致,他反倒清醒了些,他在为一块木头?没看出他心意而恼羞成怒,完全是自讨苦吃。
“你出”目光撞见?外头?深沉的暮色,要出口?的话便?硬生?生?压了回去,他自嘲地笑?了声,“算了,我出去。”
二?人不欢而散。
却?从头?到尾都没弄清,对方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蔺师仪踏着夜色出门,按理说,这般心情?苦闷的时?候应当一醉解千愁,但落魄至今,他全身上下摸不出半个铜板,酒是买不起了,只能灌两?口?冷风聊以慰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自觉不是个会为情?所困的人,往日里还?总笑?话那?些被姑娘拒绝,找他喝酒哭哭啼啼的朋友,现如今轮到他了,连个能听他哭哭啼啼的人都找不到,还?不如他那?些朋友呢。
坐在水沟边上,只觉得看什么都不太顺眼,吊着右胳膊的纱布也嫌碍事,胡乱扯了下来,揉成一团,还?是没舍得扔,毕竟洗洗下次还?能接着用。
是以,盯着黑漆漆的水面,蔺师仪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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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脚边无辜的小石子从湿软的泥里抠出来,挨个送去沉塘,沟里的鱼儿本?是睡得好好的,却?遭此飞来横祸,心惊胆战地在水底仓皇逃窜,无端被迁怒,实属不幸。
“阿稻哥?”
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蔺师仪回头?望去,是挎着篮子的柳玉兰。
虽说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什么,柳玉兰还?是将自己的发簪扶得正了些,“我是来摘野板栗的,只是在这转悠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树在哪,阿稻哥能不能带我去找找?”
蔺师仪抓着石子的手顿了一下,很想拒绝,但偏偏他确实是知道那?树在哪的,送手中剩余的两?三颗碎石一并赴死,他站起身,回答道:“好。”
两?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往前走着,气?氛实在有些沉闷,蔺师仪只想尽快了结了这趟差事,拧着眉,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走得飞快。
柳玉兰被甩在七八丈开外,拎着裙摆,小跑着跟上,“阿稻哥,你走慢些!”
“嗯,抱歉。”蔺师仪猛然顿住脚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礼,两?条剑眉现下都快拧成了麻绳,待她追上来,这才继续往前走。只是这回走得要谨慎许多,每在心底默数三个数,腿才往前挪动?一次,每步的距离都控制到一致,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
柳玉兰白日去镇上卖帕子,忙到这么晚才来摘板栗,树下的熟果子早被村里的孩童们捡干净了,还?想要板栗,那?就只能去肖想树上的了。
柳玉兰抬头?看着树上一个个绿色的小刺球,不由得又犯了难,“这下是白来一趟了,这么高的树,哪里能摘下来?”
蔺师仪沉默了下,转身离开的计划又被推迟了些,四下望了望,捡起了一根较结实的长树枝,“你站远点。”
手中的树枝撞上结着果的树枝,两?相较量之下,一个个小刺球被当作偷袭的武器从上头?袭来,只可惜准头?不好,人没砸中,只自个摔进了泥里,滚得七零八落。
“够了么?”蔺师仪问道。
“够了、够了!”柳玉兰喜滋滋地蹲下身,用两?根长木箸把?板栗一个个夹进篮子里,不多时?,便?装了小半篮,足够煮好几日的栗子粥了,“还?好碰上阿稻哥了,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