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城门受袭,敌军人数不明!”
“左屠耆王……”
乌日图一手拽住他的衣领, 将人拎至半空中, 咬牙切齿地出声:“军师呢?军师难道没有负责城中调度?”
“军师、军师说他带人去南边守城,然后就不见了……”
楚火落眸光微沉, 此前倒是没听过乌日图身边还有这般人物,听起来,他对此人很是倚重?,但可惜,所托非人。
她用力一踩马镫,攥紧缰绳再度朝城门俯冲过去,将企图推动?塞门刀车的士卒挨个斩落,而后高举起长刀,砍断刀车上的轮毂,让这可攻可守的巨物沦为残破的废铁。
后头的乌日图也回过神?来,立时悟到当如何?解今日之困,调转马头,一双眼狠戾得如同虎豹,喝道:“所有人,优先?斩将!”
城头的战鼓齐齐擂响,可声浪未能维持几息,便连同鼓面一并叫人捅破,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战车声,一架架云梯被架上城墙,一个个兵卒在箭雨与投石中滚落,又或是,向上攀援,直至垛口处的人已?从敌军变为友军。
“上撞车。”
“现在?”雷兴达愕然出声,望向发号施令的人,他亦曾上过战场,自来都是要先?占据高处,再攻城门,否则里头人推个十数辆塞门车,这攻城锤便是撞上半日也不定能撞开,届时推撞车的兵卒被集火围攻,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是现在,”蔺师仪一身银甲,眉宇间不似往日的温和,好?似被这冲天的砍杀声所感染,眸中满是凌厉,“有三百人在里,他们定会竭尽全?力为我们扫清城门后的阻碍,当趁此时机,一举破城。”
“还是说,你要违抗军令?”
蔺师仪转头看向他,随之而来的,是抵在他喉间的利刃,雷兴达谨慎地咽了口口水,“末将不敢,这便去传令!”
利刃落下来,却?并不回鞘。
蔺师仪将缰绳绕在掌心,两腿一夹,冲进已?看不出阵型的人群,剑锋过处,是飞溅的红和倒地的尸,他要亲自为撞车开路。
*
战场于此刻,已?和楚火落印象中的宰猪场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是在无数声凄厉的惨叫间,随着她每一刀落,而血花迸现,瞄准时,落地的是一颗头颅,偶有偏差,就斩下一两只臂膀,若是姿势实?在不对,便与铁甲相?碰,撞出几声刺耳的铮鸣,但也无甚所谓,总归一刀接着一刀,一刀连着一刀,这刀没杀干净的,下刀再给他断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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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麻木地宰杀着,她竟在那些?士卒的脸上望见了犹豫和惊惶,只是无用,若他们胆敢转身,上一刻的同袍,下一刻便会用长矛捅穿他们的胸膛,是以,他们只能是不断被后头人驱赶着上前,倒在长刀之下,而后,后头人又倒在他们身上,如此往复。
楚火落的体力消耗得厉害,喘息声愈发剧烈,可手上的动?作万不能停,眼前人影憧憧,连带着他们手中的兵刃都交叠在一处,看不明晰,只能凭着本能挥刀砍去,反正她被围困在人群中央,往哪都不会落空。
正是此刻,身后忽地迸发出一声巨响,恍若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