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还不是恃宠而骄,要么光天?化?日朝人放箭,要么一大清早叫人罚跪,花样多得很。”
蔺师仪头一回受到这么严厉的?指责,当即出离愤怒,两手捧着告状人的?脸,拧眉瞪过去,咬牙切齿道:“楚火落,你?要和我翻旧账?”
楚火落正欲点头,却见那人将?领口往下一扯,目光所见处,尽是红红紫紫,一圈、半圈的?齿痕交叠或错开,总之就没一块儿好皮肉,想到罪魁祸首,她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忽,又被他强硬地掰回来。
“你?还记不得,这是谁做的?好事??”
她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将?衣领抚平,用面具在他旁边扇着风,态度谄媚,“十一哥,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后者冷笑一声,“不热,我心寒。”
话罢,将?面具夺过来重?新戴上,又变成了一张冷脸,把窝在怀里的?人撵下去,大步离开,只是在越过门槛的?时候停顿一下,冷声开口:“吃食在你?房里,自己去吃。”
行吧,几个月不见,娇贵人的?气性更大了,连吃饭都不陪着她。
恐怕得哪日搜刮些新物什送他才行,比如锦衣华服,比如珠玉玛瑙,比如那簪子,今日他也戴着,确实好看得紧。
*
胥江郡。
青花缠枝瓶与白?釉莲纹罐倒在一起,描金梅花盘同菊瓣翡翠盅碎成一摊,架子上但凡能拿下来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碎片大大小小,满地狼藉,侍从已跪了整个院子,生?怕里头人嫌瓶瓶罐罐不够解气,要抓几个人杀了泄愤。
“该死的?那慕尔,我以诚待她,她竟如此欺侮于我!”
乌日图好一通发泄,嘉水递来的?信函被胡乱揉作一团,与那些瓷瓶的?残骸沦落在一起,下一刻,被一只枯槁的?手捡起,缓慢地展开。
“事?到如今,该如何应对?”乌日图灌了口酒,忍不住唾骂道,“洛桑那个没用的?废物,倒不如干脆地死了,还能激励下军中士气。”
干瘦的?人将?信函上的?内容看完,摇头轻笑一声,“此人倒是半点儿不像那些爱惜羽毛的?大邺人,这般不顾忌名声,确实棘手。”
“军师若有计策,不妨直说。”
“简单,”他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凉薄,轻飘飘地开口,“打仗嘛,搞来搞去,不过是为了城池,她这般激将?,无非是为让你?失去理智地出兵,我们不上套便?是。”
乌日图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那洛桑再无用,代表的?也是我们狄戎的?颜面,他堂堂一个右谷蠡,给?区区一个副将?当面首,我若是忍气吞声,军中将?士哪还会有人听我指挥?”
“不上套,不代表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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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的?意思?是?”
他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诱之以利,把他们引出来。去信,说我们愿让出胥江,以交换右谷蠡平安归来。”
乌日图眼眸一亮,只是仍有半分犹疑,“这般明显的?陷阱,他们真的?会上当?”
“这几次交手,你?觉得那个楚火落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要命的?疯子!”乌日图下意识摸向自己腰侧的?刀伤,他还记得那日交锋时,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哪怕是他的?兵刃率先刺穿她的?皮肉,也未见到她有一丝一毫的?退缩,若不是撤兵撤得及时,她定?然?会紧追不舍,“满脑子只有军功。”
“这就是了,有整个胥江为饵,便?是明知道这是陷阱,她也会来闯一闯的?,”枯槁的?皮肉堆叠着,满是褶皱,喉间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要知道,大邺有句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