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地抬眸望去?,两手已攥成?拳,久久未等来回应,唇角勉力向?上扯了?扯,倏然改口:“我就是一时戏言,楚校尉别放在心上,叨扰许久,我就先……”
“不是要写书么?就这样走了??”楚火落定定地望着她?,目光一片清和,没有轻蔑,没有嘲讽,只?是漾着清浅的笑意,“你只?知我一个名字,便能为我立传了??”
王三?娘愣了?一瞬间,摇摇头,又点点头,可怎么都觉得不对,唇角向?上扬着,怎么都压不下,兴冲冲地叫婢女送了?笔墨来,提笔便落下“奇女子?书”几个大字,沉吟一会儿,又在边角处署名“丹溪”。
转头看见楚火落好奇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解释道:“那些文人不都爱给自己取个雅号么,我也取个,日后世人也好称我一声丹溪居士。”
“那个,同?我说说你的生平吧?”王三?娘铺出一张新纸,准备记录。
“还请丹溪居士别那么快写完,楚校尉传不中听,我想有个楚将军传。”楚火落歪着脑袋望过去?,语气轻飘飘地开口,“楚火落,宛平农户女,启庆十八年,逢水患,卖身为奴。”
王三?娘笔尖一顿,讶然地抬眸,却?见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似话中身世凄惨的人不是她?。
“启庆二十二年,蒙贵人赎身,脱贱籍。”
“这一段,要不要删掉?”王三?娘犹豫地开口,“我可以从?你入军营时开始写。”
“我听闻,曾有个皇帝是乞丐出身,”楚火落回想着蔺师仪给她?讲过的史书,“皇帝都不怕出身低,我怕什么?况且,这般不更?能显出我厉害?”
她?继续陈述着:“启庆二十三?年,至常宜,与?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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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楚火落拧着眉,看向?贸然插话的来人,那人眼睫低垂着,叫人看不清神色,“先帝于启庆二十二年崩,丰义元年,你与?我同?在嘉水郡。”
*
将房中的烛火吹灭,该是入睡的时辰,却?有人久久不得安寝。
今日,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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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火落有些懊恼地躺在榻上,手背搭在额头,弗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上辈子?她?日日劳作的肉铺,还以为已经忘干净了?,今日提及,才明白她?从?未放下。
也是,虽说重来了?一世,可细细算起?来,那也就是一年前,记得,也不甚奇怪吧?
“笃笃”
她?诧异地转头看去?,声音不来自门,而是来自窗,深更?半夜叩窗,不必想,是蔺师仪。
因已准备就寝了?,她?便拆了?头发,此刻也懒得再梳起?,只?任由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着了?身单薄的寝衣下榻,将窗户推开。
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月亮下是个眉目疏朗的郎君,正斜斜地倚着窗沿。还未待她?开口问有何?事?,那人t?的目光闪烁一下,不动声色地挪开,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低眉将系带打好结,“夜里?风冷,别受寒了?。”
楚火落点点头,看向?那人微微拧起?的眉,眸色漆黑一片。
“你是醉月楼那个琴弹得很差劲的姑娘。”
“嗯。”毕竟她?这辈子?就只?弹过那一次琴,难听在所难免,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我那日是因追查狄戎奸细之事?才会入醉月楼,听你奏完那一支曲便去?楼中搜寻了?,后第二日派人为你赎身。”他顿了?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再第三?日,我因罪受审,第十一日流放,半月后,你混进了?押解队伍里?。”
“你早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