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满面的油光。

那人随意地摆摆手,让众人坐下,望向席间格格不入的那一处,目光定在楚火落身上,“老?夫司鸿朗,忝居将军一职,你便是代岭山那凶名昭彰的楚屠?”

“干点小?买卖,外头?传言夸大了几分。”楚火落沉声回应道,不卑不亢地受着各处目光的打量。

众人望着她,又是惊、又是奇,便是司鸿朗也有几分难以相信。

无他,楚火落与传言差得过于多了。

楚火落只随意穿了件素色的袄子,因着赴宴,连腰间惯常悬着的刀也卸了,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她生得高挑,眉眼却不凌厉,若非是横亘在右脸的伤疤添了几分凶性,怎么瞧,都?只是个寻常的山野女子。

越是貌不惊人,便越能说明手腕过人,司鸿朗只能叹了声:“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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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不争气的司光霁颇有些不忿,从边上梗着脖子出声,“她那是使?了手段,正大光明来,我怎么会输?”

“嘁!兵不厌诈懂不懂?输了就怪我们耍赖了?”雷兴达轻嗤一声,阴阳怪气得很,“你来寨门口叫阵时,二打一也没打赢啊!”

崔和颂倒是跳出来劝和,只是说的话,也颇有煽风点火之嫌,“咱们当?家的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文韬武略,让人嫉妒也正常,少说两?句,还在饭桌上呢!”

清岭寨那边数个帮腔的,司光霁这却是孤立无援,那个说他不争气的舅舅自不必说,同样?败了的贺修文也没脸作声,栾奉那厮是记吃不记打,这会儿了还盯着那边的女骗子看,他只能自个儿咬牙切齿站出来。

“姓楚的,有本事?再跟我比上一场,就在这!”

楚火落面无表情地抬眸,扫过一眼,只低眉给自己倒了杯果酿,“大好日子,不吉利。”

随后执杯遥遥一敬,无甚诚意地开口:“若司侍卫对那事?仍耿耿于怀,楚某深感歉意。”

末了,也不在乎人家是否接受了她这流于形式的道歉,自顾自饮罢整杯,觉得滋味尚可,是以,又给杯中?满上。

两?相对比,司鸿朗愈发觉得自家这侄儿拎不上台面,还需好好磨砺一番,一个眼刀过去,叫司光霁闷闷地坐了回去。

“从前?的恩怨都?已过去,自今日起,诸位与我等便是同袍,当?携手共进才是!”司鸿朗高举杯盏,掷地有声,“今上受奸臣所惑,以致六郡起干戈,我等有志之士,自当?清君侧,诛文贼!”

虽不知?他提的奸臣是谁,文贼又是谁,但左不过是个起兵造反的借口罢了,气氛到这里?,只需举杯跟着附和就好。

楚火落双手拿起杯盏,正欲跟大家一起喊喊口号,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众人的目光凝滞下来,皆是看向她身侧的位置,偏那人浑然不觉,只低头?慢腾腾地剥核桃。

他只是剥,并不吃,还特意空出一个小?碟,将核桃仁整齐地排成?一排,显然是从入席到现在,一句正经话都?没听,就专注做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