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痛觉比常人更要敏感些,只这弱点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毕竟他是陛下的刀,他理所因当地不会疼,也不会哭才对。
可是真的很疼啊。
医师看着素白的单床上裸着背、神情恍然的人,手下动作无意识地放轻了些。
片刻,医师收好东西,看了眼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人,拿着东西无声无息出了房门。
“洛医师。”候在门口的刑部官员朝他颔首,正准备下令让手下进去把人抬出来。
“等等。”医师的声音清清冷冷。
官员抬手止住手下人动作,神情恭敬,“洛医师有何吩咐?”
“他的伤情况不大好,处理不好随时有性命之忧。”医者声音如霜雪般清冷,却叫人莫名信任,“你们不想叫他死吧?他现在这种情况过不了几天就会丧命。你去禀了黎九清,说让他在我这里休养五日,五日后再来接人。”
官员微微皱眉,还没等他说什么,后面的小官已经急吼吼开口,“这是朝廷重犯,你以为你算什么东”
“住嘴。”官员急忙制止,转头神态惶恐的赔罪,“手下不懂事,还请洛医师见谅,下官这就去回禀黎大人。”
医师神情冷淡地点点头,提着药箱走了。
等看不见人影时,官员回头一脚踹在那人膝上,“没脑子就别乱说话。”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你真当人家是外医署一个小小医师不成?我都不敢得罪!你倒好,上赶着给我找麻烦。”官员气得哼哼,“记清楚,那是洛老太傅的独孙,京城洛家唯一的嫡系血脉,圣上见了都得叫一声师兄!”
小官被踢倒在地上惶惶不知所措。
刑部。
黎九清放下公文,靠在椅背上,“洛长川这么跟你说的?”
官员低着头,“是的黎侍郎,下官转述的一字不差。”
“这倒有意思,他可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啊……不对,我忽然想起来他们应当是认识的。”黎九清敲了敲桌子,想到那人在石棺中蜷缩着身体抽搐的样子,闭了闭眼松口,“五天之后,叫他把人给我治好送回来。”
宿明绛得知自己还可以在外医署里继续养伤的时候,惊讶之余终于正色看向治疗自己的医师。
面容算得上俊美,却似常年凝结着一层寒霜般,不见半分笑颜。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间更是透露着几分世家子弟的风仪。
宿明绛脑海中飞速闪过京城世家后辈的面容,竟无一人能和眼前的医师对上号。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他下狱是个将计就计的局,他和黎九清都心知肚明,但对方小肚鸡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里会放过这个报复他的好机会?
能让黎九清松口,这个医师可不简单啊。
洛长川神色依旧冷淡,“指挥使大人只当我是个普通医师就好。”
换做平时,要是有人在宿明绛问话的时候这样答非所问,他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现在……人在屋檐下。
“好吧。”他尽可能放缓声音:“那这位医师,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洛长川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宿明绛磨了磨牙。
陛下登基之后,他除了陛下再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一向以示弱为耻辱。
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小命,不想落得个梦中那样的结局,是需要做出些改变了。
不就是低头示弱装乖卖巧嘛,这些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只要能活下去有什么不可以?
“这位医师大夫,想必你也知晓我原是锦刃指挥使,此番入狱不过是小人陷害。”宿明绛说道:“只要大夫你帮我一个小忙,待我洗脱罪名之后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