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让他一点点清醒过来,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但是里面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黎丰,去拿月见过来。”
守在门口的黎丰听到他的吩咐,脸上满是错愕。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进来。
“大人,您上次拿走黎氏族徽时,不是已经拿走一瓶月见了吗?”黎丰说道:“我一直不敢问,大人您是不是将黎氏的族徽烙在了他人身上?所以才需要月见固化痕迹。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月见是黎氏秘药,将其洒在伤口上可使之快速愈合,同时又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是黎氏为了给自己的嫡系子孙烙下族徽时使用的。
不止是哪一代的黎氏子弟,闹出过一场狸猫换太子的笑话。后来黎氏为了血脉不再存疑,便会在每一代嫡系子弟身上烙下族徽,并用月见固痕。
黎九清神色冷淡,“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黎氏既然已经定下我是下一任族长,那么不管是族徽还是月见,我都有支配的权利。”
黎丰眉目一凝,“属下僭越。”
黎九清:“出去,把门带上。”
“是。”
屋内只剩下他自己时,黎九清才慢慢解开衣衫,刚上好药的的鞭痕被纱布包裹,此时又渗出了血迹。
而在他动作间,后肩上的“黎”字族徽忽而闪过。
若是宿明绛在这儿,便会发现这和他身上被烙下的一模一样。那他便也会知道,黎九清口中的奴印只是哄骗他的说辞。
黎九清原本确实想给宿明绛烙个普通家奴的印,用以羞辱的。可是事到临头,却忽然改变主意更换了烙印。
当时是什么想法,黎九清现在已经说不清楚。
大概是不想在那么美的一副身体上,留下些配不上的痕迹吧。
白色的粉末从瓷瓶中倾倒而出,一点点落在胸口的字痕上。
黎九清仰起头感受着胸口的刺痛,冷汗慢慢从他的额头和胸前渗出。
并不是很能忍痛的他,这次居然神奇地没有觉得多疼。
当时,宿明绛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春月楼
商临骑马跟在宿明绛身后,“大人,我们已经闲逛两条街了,你到底想去哪里?”
宿明绛其实是想找一找,梦中他尸体出现的那条街到底在哪里。
他作为锦刃指挥使,对京城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心中有数,可梦中的那条街他却似乎从未见过。
不过这事似真似假的,倒也没有必要日日受它桎梏,那样反而本末倒置了。
宿明绛今天心情不错,将黎九清狠狠报复了回去,还给他的胸口烙了个他的姓羞辱人,着实算得上一大快事。
想必那个假模假样的伪君子这会儿肯定气得不行。
他一想到黎九清恼羞成怒,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气得摔东西的样子,心中就愉悦起来。
所以心情颇好的宿明绛直接大手一挥,“去春月楼喝酒。”
商临嘴角一抽,“大人,会被弹劾的。”
宿明绛头都没回,“我哪天不被弹劾?再说了,就今天这事,明天御史台那些人就得骂我一个早上,现在还怕多一桩吗?”
商临:“……”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骄傲。
春月楼是京城有名的烟花场所,但又不同于普通青楼,楼内谈情唱曲的清倌儿居多。便是风月之事,楼内女子和客人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不允许出现强迫接客的行径。
所以传出去的名声倒比别处高雅许多,来光顾的很多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世家权贵和书生才子。偶尔也会有朝中大臣私下前来,但都是褪去官服进出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