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长身上是摆设吗?滚下?去拿件厚衣过来?!”
下?人忙不迭地请罪离开了,此处便只剩下?兄弟二人。
“你总是这样,对自己认下?的人无止境地心软,无止境地退让,可嘴上却逼着自己半点不表露。”
宿瑾钰长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出?花厅,上前将宿明绛松垮的衣衫领口慢慢拢起,“就像那日?你的话我想了许久,才分辨出?些你想让我活下?去的意思。”
“你这样,日?后会吃亏的。”
恍惚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已是少年的宿瑾钰将小小的宿明绛抱在腿上,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半是担忧半是无奈地叹气,“阿羽,你总是这样犟着脾气,日?后吃了亏可怎么办啊……”
宿明绛忽然觉得这秋日?的风有些凌厉,割得人眼皮生?疼,生?出?些酸意来?。
“我日?后如何?,不用你管。”他撇过头说?话。
宿瑾钰的手一顿,然后慢慢放下?来?,苦笑了一声?,“你说?的是。”
“我是来?同你告别的。”他的声?音温润清淡,没有了那日?的怨愤,很?是平和?,“我准备带着阿芙离京,去看看大雍的山川湖海,也许再不会回来?了。”
“至于这临安侯的爵位,我已经向陛下?上奏请求收回。你若是有空,帮我在陛下?面前说?一声?吧。”
宿瑾钰心中清楚真正能决定他这爵位去留的人是谁,因而今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宿明绛忽然转过头,眸中生?出?些怒火,“宿瑾钰,你今日?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会因此难过,你和?宿煕芙是走是留,是死是活,都同我全无干系。”
宿瑾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上前抱了一下?他。
很?短很?短的拥抱。
“我要走了,阿羽。”
“抱歉,说?好要做你一辈子的哥哥,疼你护你,让你不再受旁人的欺负……可最终还是食言了。”
等下?人抱着薄绒的披风赶来?时,花厅外只剩下?了他们家大人。
“大人,这披风?”
宿明绛忽然拿起那披风,一把扔进了花厅旁的池子里。
“王八东西。”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下?人:“……”
他以为他们大人是骂他办事不够伶俐,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宿明绛看也没看他,直接绕过人离开。
他此时此刻很?想喝酒,非常想喝酒,可这样的想法还没实?践,就又?被打断了。
“大人,洛太医来?了。”
才在自己房间坐下?的宿明绛撑着额头,好半晌才开口:“带进来?。”
洛长川其实?昨日?就得到?了消息,但昨天一整天宿明绛都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歇在了宫中,根本没给他探视的机会。
今日?一大早他就入宫当值,想着去看看人,结果?宿明绛也一大早出?了宫,两人完美错过。
到?底不好明目张胆地翘班,所以他只能等到?中午下?值才匆匆赶来?。
一见到?宿明绛,就忍不住冷着脸训人,“宿指挥使好大的本事,带着陛下?孤身闯青川,还立下?这样的泼天功劳,是不是很?得意啊?”
宿明绛放下?撑着额头的手,忽然抬起头看着洛长川,“洛长川,我没有哥哥了。”
他的语气带着委屈,眼神中露出?些茫然,和?素日?眼高于顶、放肆轻狂的锦刃指挥使全然不同。
叫洛长川即刻心口一窒。
他脑子生?锈了一般地思考:宿瑾钰什么时候死的?他怎么没得到?消息?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