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宿明绛并不反抗,他固然恶心这些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但他更想看到黎九清气急败坏的表情。
他也知道黎九清不亲自动手的原因。
对方不确定他身上如果真的有东西,那东西是否涉及不该知道的秘辛。毕竟有些时候,做得太多,知道得太多,反而会不讨上位者的喜欢。
就像宿明绛一样。
黎九清害怕天子猜忌,宿明绛实际上也怕。可是他执掌锦刃这么些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差这么一件。
“大人,罪犯身上并没有藏匿任何的物品。”
黎九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宿明绛吞下名单就是防着这一手,他的笑容愈发扩大,嘴里说着让人误会的话,“黎大人,我知道平日在朝堂上你看不惯我,可也不能无凭无据胡乱诬陷人啊。刑部要处理的案件那么多,像黎大人这样的做事方式不会造成什么冤假错案吧?”
“很好,很好。”黎九清此时不怒反笑,“那我就期待着宿指挥使通天的本事了。”
这个“通天”通的是什么“天”,两人心知肚明。
人缘不好的宿明绛
接下来的时日如宿明绛所料,黎九清这个狗东西毫不顾忌地公报私仇,给他上的刑越来越重。
上次有人送礼的事虽然隐蔽,但在黎九清的刻意纵容下,消息很快传到了关注此事的人耳中。
听到的人心下暗忖:果然,这两个平日里没事也要吵三句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对彼此落井下石的机会。
于是京城中的上位者们,开始不动声色地以各种名目给黎九清送礼,让他在狱中好好“照顾”一下这位让他们夜夜无法安眠的指挥使大人。
黎九清让黎丰带着人,将送来的礼整理收纳并登记在册,等着后面上报天子。
他自己则一个一个记录着相应的名单,双手执笔,一左一右在两张纸上同时写字。
黎家九郎的双手字,可以同时写出两种不同的字体,且两者皆俱名家风范,在京中可以算是一绝。
片刻后,黎九清放下笔。
他揉着手腕,指着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纸,“你瞧瞧,宿明绛这些年来得罪了多少人?想让他死在天牢的,想让他缺个胳膊少条腿的,还有想把他收到自己的后院折磨的……这一张纸几乎都写不下。”
黎丰哪里敢看,“宿指挥使替陛下监察百官,必然是会得罪不少人的,这样也算正常吧?”
黎九清冷哼一声,拿起另外一张只有寥寥几人名字的纸张,“这么多人挑出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东西,可真是不容易。他给我找这么大的麻烦,那就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黎丰,咱们收了这么多礼,就不能让人家失望。明白吗?”
黎丰:“……明白。”
于是宿明绛受到的刑更多了。黎九清撤去了锦刃的人,直接让刑部动手,便再没有给宿明绛留情的说法。
要命自然不会要命,但刑部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比宿明绛想得还要多。
宿明绛浑浑噩噩地受刑,期间还能分心瞎想等出去后得更新一下锦刃的审讯手段,总不能担了那么多的坏名声,骇人程度还比不过刑部吧?
他没有任何休憩的机会,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沉睡或者昏迷中被一泼冷水叫醒,然后上刑,昏迷过去就上药。没怎么休息恢复就又开始上刑,直至寅时才会让他睡上片刻。
有一次,黎九清不知什么原因似乎心情不大好,盯着刑部的人给他接连上了两天两夜的刑,不管他是醒着还是昏过去了,身上的刑罚都没有停下。
那是无边无际的疼,清醒和昏迷没有了界限,睁眼或者闭眼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