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思言猛地盯着他，声音都不自觉地冷下来：“找他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华云谦在跟时瀛对峙，喻思言对其中真相并不了解，只知道那个修真界盛名万千的剑尊亲手杀了他的家人。

一剑又一剑，血与火中的那一点白成了最刺目的颜色。

何况这个人几个月前还曾教过他练剑。

从他醒来之后这一小段时间，有华云谦的插科打诨，喻家那些事暂时被喻思言埋在心里，但是一旦提到一点也会瞬间唤起记忆。

喻思言不知道自己要用多长时间去消化掉那些炼狱般的画面。

“问他一些事，”华云谦的手搁到了喻思言的头上，声音放轻了些，“时瀛可能跟天道有联系，不管那天的事他是被控制了还是出于本心，我都必须要去一趟，你若是难受就留在魔宫，或者去明心宗其他地方逛逛。”

华云谦和时瀛也算认识多年，虽然每次见面都是他想跟人打一场，但对剑尊大人的为人还是有点比旁人更多的认知。

无情道会让他的性情变得淡漠异常，不过，就像是世人永远不可能抛弃七情六欲那样，时瀛身上还有着一贯的为人原则，至少，他不会胡乱杀生。

除非他修的根本不是表面看来的无情剑道，而是天道。

具体是何等情况，还得他去见了人才知道。

喻思言不懂华云谦和时瀛之间那种似敌似友的关系，总觉得这话里有点帮时瀛开解的意思，心底一时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

“您去吧，弟子想留在魔宫。”

“好，”华云谦知道小孩心里难受，也不难为他，“喻家那边我派人修了墓园，你若想去便去，我会尽快回来。”

喻思言垂下眸不去看他：“知道了，多谢师尊。”

华云谦顺势揉了下他发顶，便离开了。

华云谦几乎是一刻不停地闯进时瀛的峰顶的，剑尊大人没事人一样盘坐在寒冰上。

他难得没有一剑捅过去，但是看他这副淡然模样还是有些来气：“喻家的事，是你做的？”

“何事？”时瀛听到他开口才抬起眸子来，语气中当真是一片茫然。

华云谦不废话，直接拿出个具象化的法宝来。

大乘期的神识超乎常人，可以利用媒介把自己的记忆展现在别人面前。

随后时瀛就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火海里。

华云谦给他看的是他发现「时瀛」到他消亡那段，时瀛看着影像，而他时刻注意着剑尊大人的神色。

眸子里的情绪还是淡淡的，却逐渐染上了惊疑。

惊疑。能在时瀛身上看到这种情绪，实在是不容易。

“你当真被天道控制了？”影像结束，华云谦直言。

“本尊不知。”时瀛阖上了眼，情绪透进语气里。

“那我换个问题，”华云谦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管他是睁眼闭眼，“我们两个人第一次遇见，是在哪？”

大乘期的记忆力足够时瀛记得几百年前的事，但是华云谦却听到他说：“明心宗。”

果然。

天道控制了时瀛，抹除了所有相关的记忆。所以在时瀛眼里，当年的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杀到明心宗来，莫名其妙地点他跟他打架，此后几百年不爽了就跑到这里打一架的一个说朋友也算不上朋友的无理取闹的魔族。

少尊主偏题地想着自己曾经在剑尊大人眼里看起来到底有多蠢。

打了个响指，法宝上浮现出两人初见时候的映像，华云谦道：“你自己看。”

时瀛配合地睁开眼，看完就转向华云谦，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本尊自修炼以来，从未离开宗门。”

“那是你的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