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少理直气壮地把人拐进了自己屋子里,将人放下来,让他坐到床边去,自己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一副审问刑犯的模样。
只是这刑犯既没被绑住,身上也不见伤,滋润得很。
门在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被华云谦锁住了,喻思言斜眼过去看了眼,那锁不知道是什么工艺,看着就复杂得很,屋里又有个华云谦,实在是没有逃跑的机会,干脆也就乖巧地坐到那里了。
小公子腰杆挺直,加上这一副打扮,真就是个教养极好的大家少爷,哪里像个戏子。
华云谦这般想着,半点也不去提昨夜之事,而是问他:“喻公子留过洋的人,如何又想着回来去当戏子了?”
这世道哪一个不对外洋有着极高的崇拜,像他们这些吃传统饭靠取悦人为生的戏子说是最末流也不为过。肚子里有了洋墨水,又是如何的心思,让他回来重捡起戏子的行当?
喻思言闻言垂下眸子,长睫轻颤着,轻声道了句:“园主于我有恩。”
最常见最滴水不漏的答案。
“叫份恩情断了前途,你也不怨?”华云谦接着问,却没等他回复,而是道,“那此番我于你有恩,你是不是也该以身相许了?”
哪来的恩?
喻思言抬眼看他,华云谦从他眼里读出来这四个字,便悠哉游哉地换了个腿继续翘着,道:“你瞧瞧你今日吐了几口血,身子弱成那样,早晚死在台上。”
喻思言这身手便值得他怀疑的,还有那一身伤。
依着那中医所言,喻思言他身体亏空得厉害,大病小病一堆,千疮百孔的。加上昨晚在江里泡着,一时承受不住,才有了吐出来的那几口血。
老中医是华家的人,华少爷虽然自小在这地方长大,还是不太相信西洋的医术,但是中医那叽里咕噜的术语他又听不明白,尤其喻思言身上这么多毛病,即使抓了药,他还想着改日再带人去西医那边看上一看。
华云谦说得严重,喻思言却不以为然这几年的确是大伤小伤不断,可这不也好好活着呢吗?
华少爷看出他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便倾了身,凑进他,露出个足以让人卸下防备的柔和的笑,跟他说:“只是学戏断然到不了这地步,看来喻小公子在外洋那几年奇遇不少,想必身份也不简单。”
这不是废话……
喻思言还在想着,就听到华云谦继续开口,毫不客气地给他当头一棒:“查你的人约莫今夜就能回来,喻公子是自己交代还是等着他们当你面说说,你瞧瞧查得对不对全不全?”
华云谦不仅心黑,心黑得明目张胆。
他是在戏园子认出他的,期间两个人没分开过,只有在医院的时候,就那么几句话的时间,他就已经安排了人去查他身份。
依照华家的势力,把手伸到国外去,不是不可能。
喻思言深吸一口气,这时候还不忘去讲条件:“若我亲口告知,华少还能饶过我不成?”
“那不是得看看喻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吗?”华云谦嘴上不让,心里早软了。
杀是舍不得杀的,不如就同先前在江边说的那般,把人给绑到自己身边来,日日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早说晚说没什么区别,华少如何也是个商人,这点好处都不愿意给,如何让人同意交易?”喻思言手握成拳,一副防备的姿势。
“如何便不行了?”被青年这么一说,华云谦还真就摆出了一副谈判的姿态,弯着眸子,眼里全是算计,“喻公子手上的筹码模糊不清,就不容我给个模棱两可的交易?”
喻小公子的洋墨水不知道是灌到何处去了,被他处处堵死,节节败退。
华云谦不舍得动他,耐着性子,两人这般僵持着,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