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殿匍匐下跪的奴婢,皇帝如同恍然般:“哦,贤妃不在。”
他本欲转身就走,外面却忽然乌云密布,眼瞅着就要下起雨来,皇帝笑道:“看来,是天要留朕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姜灵晔,姜灵晔却额头触着手背,始终没有抬起头。
接着,皇帝便到内殿小坐,等雨停再回神龙殿,他端坐在紫檀案几边,随手翻了卷书?,道:“朕不需要这么多奴婢伺候,留一个伺候就行。”
栖凤殿的奴婢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伺候,还是姜灵晔平静跪下,道:“婢子伺候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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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雨点落到地上的声音,姜灵晔跪在一旁为皇帝研墨,皇帝端起茶盏,抿了口,然后放下,道:“为何不来找朕要名分?”
姜灵晔怔了下,皇帝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还是说,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婢子不敢……”
“你不敢?”皇帝嗤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婢子是不敢。”姜灵晔低头,安安静静磨着墨:“名分这个东西,圣人给,婢子才敢要,圣人不给,婢子不敢要。”
皇帝没有说话了,他只是盯着姜灵晔磨墨的洁白手腕,他忽握住她手腕,将她一扯,她便这样跌入他怀中,姜灵晔没有防备,她本欲惊呼出声,但飞快看了眼窗外,又咬唇,闭了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软玉温香在怀,一日的烦闷心情都一扫而光,他细细摩挲着她的莹润下巴,笑道:“你倒是聪明?。”
他道:“皇后、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你的青云路,是想通往哪里?”
姜灵晔道:“这不是取决于婢子,而是取决于圣人。”
“哦?朕以为,你会人定?胜天。”
姜灵晔仰头望着他,道:“圣人恐怕不知晓,婢子出身商户。”
她娓娓道来:“商户做买卖,要先出本金,婢子如今连个本金都没有,又怎么会做净赚万金的美梦呢?”
皇帝的手还在摩挲着她的下巴,但是眼神却若有所思?,他或许是想到了他自己,面对着杀母仇人,恨之入骨,却苦于无?权无?兵,只能每日与她虚以委蛇,母慈子孝。
姜灵晔大概是看出他的所想,她缩在他怀中,低声道:“不过,若圣人愿意替婢子出本金,婢子……就能帮助圣人,赚取万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蓬勃野心,也只有在皇帝面前,她才愿意显现她的野心。
果然皇帝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甚美。”
姜灵晔微怔,皇帝道:“朕喜欢你的眼睛。”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眸:“你要的本金,朕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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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允诺给姜灵晔名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给,意外就先来临了。
这是姜灵晔第一次被人陷害,她并不知道,她在内殿伺候皇帝的时候,栖凤阁的奴婢春染,就一直在探头探脑,虽然有金吾卫把守在门?口,她进不去,但是,这已经足以让她想出一个置姜灵晔于死地的法子了。
其实姜灵晔和春染无?冤无?仇,但有的时候,并不是无?冤无?仇,就不会遭人陷害,春染想在贤妃手底下活下去,所以,她就必须告这个密,来讨贤妃欢心。
翌日一早,在法门?寺礼佛的贤妃回来了。
春染去见了贤妃,并在内殿呆了很?久。
她出来的时候,刚巧遇见姜灵晔前来奉茶,许是因为心虚,春染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姜灵晔说笑,反而撇过头,不敢看她。
就是她这一刹那的心虚,让姜灵晔顿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