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珣奏疏上?写的都是小楷。

小楷风格端正规矩,行草风格则洒脱狂妄, 崔珣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李楹捧着奏疏,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还是道:“老师的确更擅长?行草,我学的也是, 但我行草以?前写得比较好,现在没那个心境, 写不出了。”

李楹“哦”了声,她马上?道:“你小楷也写得好。”

先帝一手飞白体,不输大家,而李楹擅长?模仿先帝的飞白体,因此对书法也略知一二,她手中捧着奏疏,和他交流着心得,她又惦记着让崔珣早点休息,于是准备说两句就不说了,可说着说着,她全?然忘记时辰,到最后,反而是她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大概是崔珣将她抱到了花楠矮榻上?,她这才一觉睡到了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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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懊恼的敲了下脑袋,虽说离别难舍,但崔珣身体本?就不好,她也不能忘了时辰呀。

她懊恼时,忽然感觉耳中有什么东西,于是取下,却原来,是两个小巧玉瑱。

这玉瑱,是当初她打雷害怕时,崔珣让她塞入耳中的,李楹恍然大悟,她就说承天门?每日?五更时分响起三千下报晓鼓,她今日?怎么没听到了,原来是这两个玉瑱的功劳。

这玉瑱,想必是崔珣为防报晓鼓扰她美梦,塞入她耳中的,李楹心中顿时一阵暖意袭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兴冲冲出门?接崔珣下朝,但双脚走到朱红木门?时,忽又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她想了想,还是又折返书房,为崔珣准备安神香,此去岭南,路途遥远,车马劳顿,还是多备一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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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为崔珣准备安神香的时候,崔珣也将奏疏呈给?太后,他言辞恳切,希望能亲自押送沈阙来长?安,更是立下军令状,若沈阙在途中有一丝损伤,他便?拿命来抵,太后久久未语,半晌才意味深长?说了句:“望舒,你这般关心此案,到底是为了盛云廷,抑或是,其他?”

崔珣叩首道:“太后过往对臣的教诲,臣都铭记于心,然盛阿蛮以?性?命相搏,换来暗夜曙光,臣实在无法置之不顾。有些事,太后不便?出面,但臣可以?,若大事不成,臣甘愿一死,绝不会累及太后声名。”

他说的决绝,太后也听明白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为了那件事。

她希望百姓能忘记那件事,但他要偏偏执拗的要所有人都不要忘记那件事,和她的心愿南辕北辙。

这三年,她因为他的执拗,劝过他,罚过他,晓之以?理过,也挞责加身过,但始终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前路太过艰难,她并不觉得他能成功,这次也不例外。

她本?欲拒绝,但忽闻到奏疏上?的清雅香气,香味很淡,若有若无,萦绕鼻尖,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小女儿:

明月珠……

作为一个公主?,明月珠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雅韵,但明月珠最擅长?的,其实是调香,只因她素有头疾,明月珠为了缓解她的头疾,于是将大部分精力都扑在调香上?面,明月珠不喜欢太过浓烈的香味,所以?她调制的香,大部分淡香袅袅,就如淙淙清泉般,使人心旷神怡。

这奏疏上?的香气,和明月珠以?前调的香气,倒有几分相像。

太后不由看向?珠帘之外,匍匐跪着的崔珣,她似乎想到什么,那句拒绝的话再没有说出口,半晌,太后终于叹道:“罢了,你就去岭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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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应承之后,崔珣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谢恩出了蓬莱殿,等候在殿外的武侯迎上?,崔珣道:“准备准备,今日?就去岭南。”

武侯说了声“诺”,但犹豫了一下,又道:“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