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到底属于烈女呢,还是属于刁妇?”

卢裕民一愣,崔珣继续道:“既然大周律令没有规定,妾不准告夫,那盛阿蛮自然可?以敲响登闻鼓,至于她越级上告和妾告夫的罪过,待她产子之?后,按律再行笞刑和徒刑便?是,这般处理,百姓也会称颂圣人?宽仁,盛阿蛮更应感恩戴德,可?若以妾不该告夫的莫须有罪名将她押回,非但盛阿蛮不服,百姓更会不服。卢相公,恕我直言,你这是要陷圣人?于不义。”

他句句说起来,好像都是为了圣人?着想,卢裕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他无言之?后,又有卢党出来与崔珣相辩,更有甚者,说他是和阿蛮有旧,所以才为她说话,被崔珣讥讽为拿坊间艳事浑水摸鱼,其余人?等,崔珣都引经据典,将大周律令一条条摆出来,全部驳斥了去。

最后,崔珣说道:“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大周设登闻鼓,便?是让百姓鸣冤,无论她是一个教坊乐姬,还是一个卑微妾室,她都有敲响登闻鼓的资格,臣恳请太后

依譁

与圣人?,莫因沈阙一人?,让大周登闻鼓自此不鸣。”

隆兴帝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环顾着阶下大臣,众人?皆神色悻悻,词穷理尽,隆兴帝咬牙说了句:“崔卿,好口才。”

崔珣敛眸,处之?泰然道:“臣只是一心为了太后与圣人?着想。”

隆兴帝手指指节都攥到发白,他不甘心道:“好,那就将盛阿蛮暂且押下,容后再议。”

第 99 章

朝议之后, 阿蛮便被关在大理寺狱,她没有被送回岭南,但隆兴帝也没有打算召见她, 似乎还在权衡着如何处理?这一桩案子。

崔珣知晓,隆兴帝还是?不愿因为盛云廷处置自己的表兄, 对于?隆兴帝来说, 盛云廷只是?一个如蝼蚁般的小?人?物, 又如何比得上与他血脉相连的沈阙呢?

除了?隆兴帝, 太后也没有召见阿蛮, 想必太后仍然顾念沈国夫人, 她和隆兴帝一样,不愿处置沈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后和圣人都不愿处置沈阙, 那此局,怎破?

所以他回府之后,一直拧眉沉思,连李楹给他舀了?碗生姜甘草汤,推到他的面?前,他都浑然?不知。

李楹咳了?声:“喝药。”

崔珣这才回过神?来, 他端起白瓷药碗,心不在焉的用银匙盛了?口?, 抿下。

李楹道:“还在想阿蛮的事?”

崔珣点?了?点?头:“阿蛮孤身一人?, 从岭南逃回来,状告沈阙, 她应该是?取得了?某些证据,可是?, 她却?没有开口?的机会。”

李楹想起阿蛮的千里奔逃,也开始由衷佩服她, 岭南到长安,足足有一千七百里,阿蛮一个有孕的弱女子,还要躲着追兵,路途艰辛,可想而知,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放弃,而是?拼着性命,颠沛来到长安,又不惧八十笞杖和两年徒刑,决绝敲响登闻鼓,只为了?给兄长鸣冤。

李楹叹道:“阿蛮她,的确不愧是?盛云廷的妹妹。”

崔珣手中银匙搅着青釉药碗中的生姜甘草汤,他心事重重,说道:“察事厅的暗探打听到,原来沈阙去了?岭南后,他妻子便因为环境艰苦因病去世了?,是?阿蛮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沈阙当时身心俱受打击,他从来没受过那种苦,突然?有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沈阙也感动了?,他对阿蛮不再像长安时那么混账,反而好上加好,他甚至准备上疏给圣人?,将阿蛮扶为他沈国公府的正室。”

一个沦落风尘的教坊乐姬,能成为国公府的夫人?,对于?寻常女子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赐,沈阙想必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阿蛮偏偏不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