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禾衣睁大了眼睛,在朦胧的泪眼里看到少年清秀苍白的脸,也听到了他喘着气的声音,他满脸歉意,道:“方才我便瞧见了,只我身子弱,一个人怕不是应付不来,故耽误了些时间去寻衙役。”他顿了顿,又笑着安抚她,“过年时,拍花子多,官衙里的衙役会在四处巡逻,好在我还能跑,咳咳,别怕,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陶家玉铺。”禾衣抽噎着告诉他。
少年郎君笑了笑,“原来是那儿呀,那儿的玉簪雕得好。”他试图说些软和的话缓解此时氛围,只是见禾衣依然紧张地望着她,便又说:“我叫李齐光,东篱书院的院长李奎明是我爹,我不是坏人。”
李齐光……
禾衣望着少年郎君温和爽朗的笑,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这个人。
她似听到有人在叫她,巷子渐渐地变暗,站在巷子里的少年郎君渐渐变得暗淡,眨眼间便离她好远,禾衣心慌,爬起来去追。
可她追不到。
“陶禾衣!”耳旁恼怒的男声几乎是划破黑暗,那般嚣张霸道地横插进来。
禾衣还沉浸在梦中的情绪里,茫然睁开眼,入眼的是位美郎君,戴玉冠着华服,褒衣博带,不似梦中的少年郎君那般清秀孱弱,他模样温润俊美,却高大劲拔,如玉山巍峨,眼底似有岩浆在沸腾。
她缓缓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是赵霁云。
是李齐光曾经的朋友,是令她和离的无耻之徒,也是救了李齐光的恩人。
赵霁云俊美的脸都扭曲了,眼眯着看禾衣,浑身尽是阴沉煞气,手里捏着块浸了热水的棉布,坐在床边气得声音都发颤,温润不在,反倒像是索命的修罗,“你如今是我的人,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叫出李齐光三个字,我杀了他!”
他这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实话。
禾衣却被彻底惊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却被胸口一道大力推搡了下去,紧接着,她的脸上便被盖上一块湿热的棉布。
她还在恍惚,那棉布就像抹布一样,胡乱将她的脸揉搓了一通,连带着脖颈里同样也是。
等棉布从她脖颈里移开时,她重新看到了赵霁云的脸,那般泛着铁青的阴黑色,她沉默了下来,这么一被打岔,她回想起刚才的梦,再回想赵霁云的反应,不难想到发生了什么。
她在梦中叫了李齐光的名字。
禾衣低垂了眉眼,心里有些疲累,赵霁云分明知道她本是李齐光的妻子,因为这一场李齐光的急病才与他和离,她心里自然还是李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