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庄齐扶着黑胡桃木矮柜,换了?鞋进去。
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明亮的三?面大窗外,几片梧桐叶从枝头飘下?,轻缓缓地落。
她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去卧室找唐纳言,不在。
庄齐又?推开里头书房的门。
窗边架着一张紫檀长几,料色匀净,漆料浑厚。上边的青瓷瓶里供着松木枝,香气深幽清冷,像走到了?郊野丛林的深处。
唐纳言坐在桌边翻书,几本?文?献杂陈在面上,书页泛黄。
“哥。”庄齐叫了?他一声,走过来。
他从书里抬了?下?头,很温和平淡的语气:“回来了??”
庄齐听了?以后,心里面就更酸更涩了?,嘴角也不禁抽动两下?。
她哥哥永远都?是这样,面容冷冷清清地坐着,不言不语地做自己?的事,寂静、缄默得像一口?深井。
多少年了?,唐纳言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一桩都?不会察觉。
只有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一点粗浅的表皮。
像周覆今天说的事,诸如此类的牺牲和付出,庄齐相信一定还有。但是哥哥就不肯让她晓得。
他不愿说,她就装今天没碰到周覆好了。
庄齐湿着眼睛坐到他身上,不声不响地抱住他。
弄得唐纳言还奇怪,伸手搂紧了?她的腰,“怎么了??”
她拼命摇头,“没有......我就是想说,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也再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以后绝不说自己命不济了,period!”
英文?听不懂就算了?。
就连这句中文?唐纳言也没有听明白,一头雾水。
他转过头,快要贴上她的脸颊,“这是什么意思?”
庄齐在他肩上抹来抹去,用他的黑色衬衫揩眼睛,擦着哭腔说:“你不用知?道。”
有时候想起?自己?飘零的童年,庄齐还是会发出一声喟叹,人怎么能毫无因由的,就这么一径往下?坡路上走了?呢?
先是妈妈离开了?他们,她们母女连面都?没见过,再到爸爸去别国赴任,她太小了?,带在身边实在不方便,也不安全,就这样被迫分隔两地。
就算这是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调动,经龚奶奶劝一劝,哄一哄,庄齐能够勉强接受。
但爸爸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总该任谁听后都?要摇头了?吧?像追悼会上的长辈们一样,面色沉重地摸一摸她的脸,说还这么小,真可怜。
但是现在,她原谅了?这一切。
她终于?同这段颠簸的人生握手言和。
被打湿的布料黏在他的皮肤上,凉凉的。
唐纳言把她扳开一点,安稳地抱在自己?腿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真的没有。”庄齐眼尾泛红,扁了?扁嘴,声音又?软又?颤,“我?就是一晚上没见你,想你了?。”
这一套骗不了?唐纳言,他不会相信。
没什么事的话,她会伤心成这样?
他皱了?一下?眉,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告诉我?,究竟......”
庄齐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轻喘着去吻他,舌头伸入他的口?中,将他的也打捞起?来,把疑问都?吞下?去。
这一招向来奏效,唐纳言只怔了?片刻,呼吸乱起?来以后,匀缓地发力,回以更凶百倍的吻法,两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吻得她几乎要被折断脊骨。
她的真丝长裙叠在他腿间,堆挤成一束月白的梨花,在金色的日光下?,被唐纳言的大手拨开,露出光洁的皮肤,稍稍用力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