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言点头:“天也黑了,你回?来了就好。”
庄齐看了看窗外?,十几年来都没什么变化。
树还是这些树,来来往往的,也还是这些人?。
她忽然?笑了:“小时候我喜欢在?外?面疯,但只要天一黑,我就知道得马上?回?家,要不然?哥哥该着?急了。哥哥记挂了我十二年,看着?我今天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过?”
唐纳言沉默地看着?她。
她笑起来很乖,白软的脸颊上?一浅一深两个酒窝。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庄齐抢了先:“哥,如果你还是要骂我,我就坐在?这里听完。但你不用怕,我不会影响你什么的,也不会再发疯了。你觉得我恶心,不想看见我,我今晚就搬出去?。”
真是小孩子讲话?。
他能怕她什么?他只怕他自己。
唐纳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要搬到哪里去??”
“学校。”庄齐低下头,眼波含水,小声地说:“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我总是不回?来住,因为我怕见哥哥。我管不住自己,就怕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但还是发生了。哥,我很抱歉。”
这番话?听得唐纳言一阵揪心。
他温然?出声:“今天是哥哥不对,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骂你,你哪里都不准去?,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他无法同妹妹一样,用恶心这种字眼来形容他养出来的女孩。
她是他精心呵护大的,比谁都更美丽高贵。
但他在?此刻,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抚她。
他自己脑中也一团浆糊,说什么都难免加深误会,还是想清楚了再开口。
庄齐明白了。
哥哥永远是一个明德惟馨的君子。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不代表从此不管她。
她点点头,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剪影。左侧的头发拢起来,黑亮的尾部温顺地趴在?肩头,堆叠成轻柔的曲线。庄齐轻声说:“知道了,我听哥哥的。”
唐纳言拿下巴点了点门?外?:“回?房去?休息。”
庄齐起身离开。
也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和浪漫理想主义彻底割席。
那些梦幻而绮丽的、关于哥哥的想象,以后都不会再有。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因为揣着?这件心事,做着?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她很久都没睡好过了。
到了晚上?,唐纳言没有去?看他不感兴趣的芭蕾舞剧。
他打给张文莉,带着?一点歉意说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唐纳言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夜。
出去?时,正碰上?蓉姨要去?睡觉。
她小声问:“老大,你吃饭了没有?”
“不吃了,小齐睡着?没有?”唐纳言说。
蓉姨说:“我刚去?看了她,睡得很熟。”
唐纳言点了一下头:“您也去?休息吧。”
他往庄齐房间走了两步,在?外?面站了很久。
直到整栋楼安静下来,唐纳言一遍遍地伸手?,最终也没能打开那扇门?。
在?经历过她激烈的告白后,他总是无法做到清清白白,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去?看妹妹是不是踢掉了被子。
他这个久在?红尘中的世故人?,终究没有小女孩的澄明心性。
这天之后,庄齐开始在?校外?找房子。
她可以全盘接受在?感情上?出师未捷,也能够坐在?唐纳言面前说明白情由?,但也真的不想再出现在?他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