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言站在?花洒下, 一只手撑着冰冷的瓷壁,水温是一直都调好?了的, 但今天淋在?身上很热,躁得他又生出癫狂的想法。

他当即换成冷水冲凉,兜头浇下来的那一刻,思绪倒清醒了几分。

不知道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他还记得她进门的那一年,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走?在?龚奶奶的秘书身边, 连抬眼看人的自信都没有。

而?他原本也只想当个合格的哥哥。

等?养大了庄齐后,由她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怎么过他都不插手。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小齐所有的事情,他不仅桩桩件件想干预,而?且要弄得清清爽爽,大到她的一食一饮,小到她眉头蹙起时?细微的心思变化,唐纳言都想要把握住。

更可怕的,他还想仰仗这点恩情,就这么把她留在?身边,当兄妹还是做情侣,什么名分都不要紧,只要她属于他一个人。

倘若妹妹不愿意呢?唐纳言头顶淋着冷水,一边悲哀地想。

他两?颊的肌肉在?情绪起伏里动了动。

要真是那样,他便只好?来硬的,引诱也好?,威逼也好?,强迫也好?,各种疯狂的手段在?他脑子里轮流闪现,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她。

唐纳言洗完澡出来,换了一套睡衣。

他站到露台上去吹风,本想点上一根烟,想到等?下还要照顾妹妹,怕一身的味道熏着她,又把打火机扔在?了一边。

独自待了一会儿,心浮气?躁的情绪吹冷了些。

唐纳言转身出了房门,看看庄齐是不是醒了。

室内温度降了下来,没刚才?热了。

他走?到床边,手心贴在?她额头摸了摸,也没再烧起来。

唐纳言放了心,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没多久,蓉姨进来了,她问:“老大,粥都熬好?了,齐齐烧退了没有?”

“退了。”唐纳言点了下头,“粥就放那儿温着,您去休息吧。”

蓉姨卷起袖口,“你都在?这儿坐着,我怎么好?去睡觉啊?我给齐齐放好?热水,等?她醒了就能泡个澡,身上也舒服一点。”

“好?。”

她忙完出来,见庄齐还睡着,劝了一句:“老大,你也不要太累了,我替你等?着吧。”

唐纳言摆了下手,“不用,我回去也不放心的,还不如就到这里。”

“也是。”蓉姨在?床边站了一下,“她从小就身体不好?,次次生病都是你照顾,你这哥哥也够操心的。”

他说:“没事,天不早了,去睡吧。”

“哎。”

唐纳言在?妹妹房间里待到了半夜。

十一点多的时?候,庄齐才?慢慢睁开眼,她转了转头,一道沉默的背影撞进视线里,是唐纳言站在?窗边。

她声线沙哑地叫了句哥。

唐纳言放下手里的书,回头看向她,“醒了?”

庄齐用手撑着床,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唐纳言快步走?过去,摁住了她的肩膀,“刚退烧,你多躺会儿。”

她虚弱地笑了下,“可我想喝水啊,总不能也躺着吧?”

唐纳言说:“我去给你倒,在?我回来之前,你先躺好?。”

他脚步沉着地下楼,倒了杯温水,也把粥盛在?了小碗里,一并放进托盘端上来,放在?了她床头。

唐纳言把庄齐扶起来,“慢点儿。”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感?,稍一使劲,就能把她整个托起来。

庄齐心想自己真没正经,都生病了还在?馋她哥哥。